弑凰

"殿下，有件事您应该知道。"赵岩犹豫了一下，"季洵虽然……但他推行的新政确实利国利民。赋税减了三成，冤狱平反无数，连贪墨的户部尚书都被当众处斩。百姓都在称颂他的'仁政'。"

萧凰胸口像被重锤击中。她当然知道父皇晚年昏庸，朝政腐败，但亲耳听到臣子称赞篡位者，仍让她难以接受。

"他在收买人心罢了。"萧凰冷声道，"为的是名正言顺地坐上龙椅。"

赵岩没有反驳，但眼中的疑虑没有消散。离开前，他答应萧凰会秘密联络可靠的旧部，为救出太子做准备。

回到东宫，萧凰坐在熟睡的萧承床边，思绪万千。季洵为什么要推行仁政？若只为复仇，大可登基后横征暴敛。除非……他真的想当一个明君？

这个念头刚浮现就被萧凰掐灭了。不管季洵有什么理由，他毒害父皇、囚禁承儿、利用她的感情都是事实。复仇不需要理由。

五天后，萧承的身体明显好转，已经能坐起来自己吃饭了。萧凰开始悄悄教他如何在紧急情况下通过密道逃生——用的是木凤凰里的地图。

"记住，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回头，一直跑到土地庙。"萧凰反复叮嘱，"谢无咎会在那里等你。"

萧承乖乖点头，却又问："那阿姐呢？"

"阿姐随后就到。"萧凰笑着撒谎，心却像被撕裂一般。若计划顺利，她会在送出萧承后留下来，亲手杀了季洵。

当晚，萧凰在偏殿与谢无咎派来的探子接头。让她意外的是，谢无咎亲自来了，还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季洵推迟了婚期。"他低声道，"说是要为陆家守孝一年。"

萧凰皱眉："这不合常理。他与萧莹的婚事本就是为了巩固权力，怎会推迟？"

"我怀疑他察觉了什么。"谢无咎的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你最近有没有发现异常？"

萧凰摇头，随即想起一事："倒是萧莹来过东宫一次，看到承儿好转很不高兴，还说要换太医。"

谢无咎的表情变得凝重："情况有变。我们必须提前行动。三日后子时，我会在密道口接应。你只需把太子送到御花园的假山处，其余的交给我。"

"这么急？"萧凰有些不安，"我还没准备好——"

"没有时间了。"谢无咎打断她，"靖王已经起疑，今早处死了两个疑似与我们联系的宫女。再拖下去，你和太子都有危险。"

萧凰只能同意。临走前，谢无咎突然问："赵岩跟你说了季洵的新政？"

萧凰一怔："说了。怎么？"

"别被表象迷惑。"谢无咎冷笑，"季洵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巩固权力。他减免赋税是因为国库本就充盈，处决贪官是为了铲除异己。等大权在握，真面目自会显露。"

萧凰没有接话。谢无咎的偏激让她有些不舒服。季洵或许是个伪君子，但那些惠民政策确实让百姓受益。若她为复仇掀起战乱，受苦的不还是无辜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