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道菜看似寻常,却暗藏玄机——全是当年萧景桓最爱吃的,但调味却刻意做了改变,与宁王府的口味截然不同。
"夫人,您的手在抖。"老赵小声提醒。
阮卿这才发现握锅铲的手确实在微微颤抖。她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没事,可能是累了。"
菜上齐后,她没有亲自送去,而是让跑堂的阿福伺候。自己则躲在厨房门后,透过缝隙观察裴青岩的一举一动。
裴青岩每道菜都尝了几口,尤其在吃到那道清炒时蔬时,眉头明显皱了一下。他招手叫来阿福,低声询问了什么。阿福摇摇头,指了指厨房方向。
阮卿迅速退后几步,假装正在整理调料罐。果然,不一会儿裴青岩就出现在了厨房门口。
"夫人好手艺。"他倚在门框上,语气随意,"这几道菜让我想起一位故人。"
"哦?"阮卿头也不抬,继续摆弄那些瓶瓶罐罐,"不知是哪位故人?"
"一位...已经不在人世的故人。"裴青岩的声音低沉下来,"她生前最擅长的就是这道清炒时蔬,火候掌握得分毫不差。"
阮卿的手指紧紧攥住一个瓷罐。她当然记得,当年萧景桓曾夸过她做的清炒时蔬是全京城最好吃的,还特意让裴青岩来尝过。今日她故意改变了调味方式,却没想到火候的习惯还是露出了马脚。
"那真是巧了。"她终于转过身,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这道菜是我母亲教的,她说火候是炒菜的灵魂。"
裴青岩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问道:"夫人是临州本地人?"
"祖籍杭州,嫁到临州已有五年。"她早已编好完整的身份背景,"先夫姓陈,做茶叶生意,去年染病去世了。"
"原来如此。"裴青岩点点头,却看不出是否相信,"裴某在临州还要逗留几日,改日再来叨扰。"
送走裴青岩后,阮卿回到后院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终于允许自己瘫坐在椅子上,浑身发抖。太危险了,才三个月就差点被认出来。她必须更加小心。
"夫人!"小满急匆匆地推门进来,"苏公子说要见您,我拦不住——"
话音未落,一个身着湖蓝色锦袍的年轻男子已经出现在门口。苏沐约莫二十五六岁,眉目如画,举手投足间尽是世家公子的风流倜傥。
"阮夫人,冒昧打扰。"苏沐拱手一礼,笑容明朗如朝阳,"今日带来的几位朋友都对夫人的手艺赞不绝口,特意托我来邀请夫人明日赴寒舍小宴,不知夫人可否赏光?"
阮卿勉强压下心中的烦乱,婉拒道:"苏公子美意心领了,只是忘忧阁刚开张,实在抽不开身。"
"后日呢?大后日呢?"苏沐不死心,"只要夫人说个日子,苏某随时恭候。"
"苏公子..."阮卿正想再次拒绝,忽然瞥见窗外街角闪过一道靛青色身影——裴青岩并未走远,而是在对面茶楼坐下,似乎在观察忘忧阁的动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