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欢

堂外围观的人群发出更大的喧哗。阮卿感到后背渗出冷汗，但面上依然冷静："民妇父亲是小本经营，未在官府登记，也是常事。"

萧景桓突然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最后一个问题。你说你从未去过京城，那为何会弹奏本王为顾微月所作的《烬欢》？那首曲子从未外传，天下除她之外，不该有第二人会弹。"

阮卿的呼吸变得急促。这是最难解释的一点。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是一片坦然："民妇确实不会什么《烬欢》。那日所弹不过是江南流传的小调，或许是旋律相似，让王爷误会了。"

"你还要狡辩到什么时候？"萧景桓的声音突然带上了一丝怒意，"顾微月，你当真以为本王认不出你吗？"

这一声质问，让阮卿险些崩溃。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开："王爷明鉴，民妇真的不是顾侧妃。若王爷不信，可派人去查民妇的户籍、婚书..."

"够了！"萧景桓打断她，"今日暂且到此。阮卿，在案情查明前，你不得离开临州，每日需到府衙报到。退堂！"

回到忘忧阁，阮卿直接进了后院，吩咐小满闭门谢客。她需要时间思考对策。萧景桓显然已经认定她的身份，今日公堂对质不过是在走形式。更糟的是，沈瑜的人也找到了临州，那封威胁信就是明证。

夜幕降临，阮卿独自坐在后院石凳上，望着初升的月亮出神。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她以为是送茶的小满，头也不回地说："放在那里吧。"

"三年不见，连杯茶都不愿请本王喝了吗？"萧景桓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阮卿猛地转身，萧景桓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不远处，月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边。他换了一身常服，但腰间玉佩和指间的扳指仍昭示着亲王身份。

"王爷擅闯民宅，恐怕不妥吧？"阮卿站起身，后退几步。

"本王来看自己的侧妃，有何不妥？"萧景桓向前逼近。

"王爷认错人了。"阮卿继续后退，直到背抵上院墙，无路可退。

萧景桓单手撑在她耳侧的墙上，将她困在方寸之间："微月，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他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熟悉的龙涎香。阮卿别过脸，不与他目光相接："民妇不知王爷在说什么。"

"看着我！"萧景桓突然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三年了，我找了你整整三年！你知道当我发现那具尸体不是你时，有多高兴吗？你知道我听说临州有个会弹《烬欢》的女子时，有多迫不及待吗？"

阮卿的眼中终于泛起泪光，但她仍倔强地咬着唇不说话。

"为什么？"萧景桓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前所未有的脆弱，"为什么要假死离开？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是我做错了什么？"

这句话终于击穿了阮卿的防线。她猛地推开他，声音颤抖："王爷做错了什么？王爷什么都没做错！错的是我，是我痴心妄想，以为王爷真的爱我，真的会保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