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陌转头,看到相柳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脸色依然苍白,但那些可怕的黑色纹路已经消失了。他穿着简单的白色布衣,银发随意披散,看起来比平时年轻许多。
"你......醒了?"桑陌挣扎着要坐起来。
相柳伸手按住她:"别动。洪江说你失血过多。"他的声音有些古怪,"为什么这么做?血引术几乎要了你的命。"
桑陌避开他的视线:"医者仁心。换作是谁我都会......"
"撒谎。"相柳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洪江都告诉我了。你说你是我的......未婚妻。"
桑陌的脸瞬间烧了起来:"那......那是权宜之计!不然他们早就杀了你......"
相柳的目光柔和下来:"谢谢你。"这三个字轻得像羽毛拂过水面。
桑陌鼻子一酸。她想起梦中那个孤独的银发男孩,想起相柳昏迷时说的那句"我的立场就是你"......这个看似冷酷的男人,内心究竟隐藏着多少伤痛?
"你的母亲......"她小心翼翼地问,"是海音圣女?"
相柳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你怎么......?"
"洪江认出了你身上的海神印记。他说你们是远亲。"
相柳沉默良久,终于点头:"我从小在皓翎王宫长大,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直到二十岁那年寒毒第一次发作,皓翎王才告诉我真相。"他的嘴角浮现一丝苦笑,"我母亲爱上九头蛇妖,生下了我这个怪物。后来她去了哪里,是死是活,没人知道。"
桑陌情不自禁地握住他的手:"你不是怪物。"
相柳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轻轻回握:"休息吧。等你能走动了,我们立刻去东海。"
"东海?"
"去找珊瑚礁下的东西。"相柳的眼中闪过一丝期待,"我母亲留给我的......唯一遗物。"
接下来的日子,桑陌在洪江的精心照料下慢慢恢复。相柳的伤势好得比她快,每天除了与洪江商讨对付皓翎的策略外,大部分时间都陪在她身边。他们聊了很多——从鲛人族的古老传说,到相柳这些年的征战经历,甚至那些不为人知的童年往事。
第十天早晨,桑陌终于被允许下床活动。她走出帐篷,发现营地已经搬到了海边的一处隐蔽山谷。远处碧波万顷,阳光在海面上洒下碎金般的光点。
"喜欢吗?"相柳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洪江说这里适合养伤。"
桑陌深吸一口带着咸味的空气,久违的自由感让她几乎落泪:"像家一样。"
相柳递给她一个小木盒:"给你的。"
盒子里是一把精致的骨梳,梳背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海藻和鱼群图案。桑陌认出这是用深海龙鱼的骨头制成的,在鲛人文化中象征着守护与承诺。
"这是......"
"路上买的。"相柳移开视线,耳尖微红,"你头发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