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

"带他去静海谷。"一位鲛人长老游过来建议，"那里的海水有治愈之力。"

静海谷是东海一处隐秘的所在，四周环礁，内部平静如镜。桑陌将相柳安置在谷中央的水晶平台上，日夜守护。鲛人们轮流送来药材和食物，洪江也派心腹送来陆地上的珍稀补品。

第七天夜里，桑陌正在平台边打盹，突然感到水中一阵波动。她睁开眼，正对上相柳清明的金色眼眸。

"你醒了！"她惊喜地扑过去，"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疼吗？"

相柳轻轻摇头，伸手抚上她的脸颊："你瘦了。"

简单的三个字让桑陌鼻子一酸。这七天来她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生怕一闭眼相柳就会停止呼吸。

"值得。"她握住他的手，"只要你活着，什么都值得。"

相柳坐起身，环顾四周："这是哪里？"

"静海谷。鲛人族的疗伤圣地。"桑陌递给他一杯海灵芝茶，"苍梧真的死了，海怪也退散了。洪江和涂山琨正在协助沿海村落重建......"

"桑陌。"相柳突然打断她，"我们留下来吧。"

"什么？"

"就在这里，静海谷。"相柳的目光异常柔和，"远离战争，远离政治......就我们两个。"

桑陌怔住了。这个曾经以冷酷无情著称的皓翎大将军，竟然在向往平静的生活？

"那皓翎国怎么办？辰荣义军怎么办？你的职责......"

"都结束了。"相柳轻声说，"相柳将军已经战死在海战中。现在的我......只想做我自己。"

月光下，他的银发泛着柔和的光晕，轮廓分明的脸庞少了往日的凌厉，多了几分平和。桑陌突然明白了——这不是一时冲动，而是他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好。"她微笑着点头，"我们留下来。"

三个月后，静海谷出现了一座奇特的水下建筑——半是水牢，半是宫殿。相柳亲自设计了每一个细节，将桑陌最初被囚时的水牢布局完美重现，但这次，铁栅栏换成了珍珠帘幕，锁链变成了贝壳风铃。

"这样你就不会做噩梦了。"他这样解释，"每次醒来，都会记得你已经自由了。"

桑陌感动得说不出话来。这个曾经囚禁她的男人，如今为她打造了一个充满爱与安全感的水下家园。

他们并没有完全与世隔绝。偶尔会有迷路的渔民或受伤的海族前来求助，桑陌总是热心医治，相柳则负责吓退那些不怀好意的访客。渐渐地，"静海谷住着一对神仙眷侣"的传说开始在沿海流传。

有人说那男的是九头蛇妖转世，女的是海神女儿；有人说他们是隐居的绝世高手，专门惩恶扬善。渔民们称他们为"碧海双煞"——一个令人敬畏又充满敬意的称号。

某个黄昏，桑陌和相柳并肩坐在环礁上，看着夕阳将海面染成金色。

"后悔吗？"桑陌突然问，"放弃了将军的荣耀和权力。"

相柳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我得到了更珍贵的东西。"

远处，一群海豚跃出海面，在落日余晖中划出优美的弧线。浪花轻拍礁石，仿佛大海也在为这对历经磨难的恋人送上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