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霄劫

苏红袖展开那封辗转三月才到她手中的信笺时，指尖微微发颤。信纸边缘已经磨损，但上面那熟悉的字迹让她瞬间红了眼眶——是师姐叶青璃的字。

"红袖师妹安好？十年未见，师姐甚是想念青霄山上的桃花酿。"

苏红袖的拇指轻轻抚过那行字迹，仿佛能触到写信人落笔时的温度。十年前，大师姐叶青璃突然从青霄门消失，师父只说她是回家完婚，从此再无音讯。苏红袖曾寻遍大江南北，却始终找不到那个曾经教她剑法、带她偷喝师父珍藏的桃花酿的师姐。

"师姐被困深宫，武功尽废。今有一女将生，望师妹能救她出宫，莫让她重蹈覆辙。"

苏红袖瞳孔骤缩。深宫？师姐竟在皇宫？那个曾经说"天地之大，何处不可为家"的师姐，怎会甘心被囚在那金丝笼中？

"当年不告而别，是师姐之过。若师妹不愿涉险，师姐绝不怨怼。"

信笺末尾有一点水渍晕开的痕迹，不知是写信人的泪，还是送信途中的雨水。

苏红袖将信纸按在胸口，闭眼深吸一口气。十年前那个雨夜，师姐教她最后一招"青霄贯日"时的情景历历在目。那时师姐眼中已有她看不懂的忧郁，但她只当是离别在即的不舍。

"师姐有难，红袖岂能坐视？"她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佩剑的剑柄。

窗外暮色渐沉，苏红袖点亮油灯，取出地图仔细研究。从她所在的江南到皇城，快马加鞭需五日。信中说师姐即将生产，时间紧迫。

"武功尽废..."苏红袖眉头紧锁。叶青璃曾是青霄门百年来资质最高的弟子，二十三岁便达"剑气凝霜"之境，怎会落得如此境地？

她猛然想起十年前江湖上的传闻——新登基的景明帝为巩固皇权，强娶江湖世家之女入宫，并废其武功以防不测。当时她只当是无稽之谈，如今想来...

"啪"的一声，苏红袖手中的茶盏被她捏得粉碎。滚烫的茶水浸湿了她的衣袖，她却浑然不觉。

"师姐，等我。"

皇城的夜比苏红袖想象中更黑。高耸的宫墙投下浓重的阴影，禁军巡逻的火把如萤火般在远处明灭。她伏在宫墙外的古槐树上，已经观察了两个时辰。

信中说师姐住在凤仪宫，位于内宫东南角。从她现在的位置，需要穿过三道宫墙，避开至少十二队巡逻禁军。

苏红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青色药丸含在舌下。这是青霄门的秘药"踏雪无痕"，服下后半个时辰内身轻如燕，但药效过后会虚脱三日。她本不想用这等伤身的法子，但今夜必须万无一失。

药力发作时，苏红袖感到全身血液如沸。她轻轻一跃，竟直接跃上了三丈高的宫墙。墙头有禁军把守，她屏息凝神，借着夜色的掩护如鬼魅般掠过。

第一道宫墙顺利通过。

第二道宫墙下，苏红袖遇到了麻烦。一队禁军突然改变巡逻路线，朝她藏身的假山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