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霄劫

"不全是。"白玉京摇头，"最初两年，师姐多次尝试逃走。第三次被抓回后，景明帝命人当着她面斩杀了一名宫女——那姑娘只是因为给师姐递了杯茶。"

屋外忽然风雨大作，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苏红袖苍白的脸。

"那这次......师姐难产......"

白玉京沉默片刻："宫中传言，景明帝早有废后之意。这次生产前，太医院用了虎狼之药......"他没有说下去。

苏红袖猛地站起，剑尖抵住白玉京咽喉："你既在宫中为暗桩，为何不救师姐！"

白玉京不闪不避，眼中尽是悲凉："我接到师姐密信赶到凤仪宫时，只来得及看到你抱着孩子离去的背影。师姐她......"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她让我转告你，不要报仇，只要孩子平安。"

雷声轰鸣，淹没了苏红袖的哽咽。她收回剑，抱起熟睡的婴儿，泪水滴在那张小脸上。

"师姐给孩子取名归鸿。"她哑声道。

"鸿雁终将归巢......"白玉京轻声道，"师姐还是忘不了青霄山。"

暴雨持续了整夜。天亮时分，苏红袖站在木屋外，望着被雨水洗过的青山。怀中的小归鸿醒来了，正用小手好奇地抓弄她的衣襟。

白玉京从屋内走出，递给她一个包袱："干粮、银两和易容用的药物。禁军已经封锁了所有出山的要道，你们需要改换容貌。"

苏红袖接过包袱，却没有立即打开："你要回皇宫？"

"景明帝不会轻易放弃寻找这个孩子。"白玉京望向皇城方向，"我在宫中更能帮到你们。"

他取出一枚青玉哨子交给苏红袖："遇到危险时吹响它，青霄门在各地的暗桩会相助。一路向西，三日后会有人接应你们过江。"

苏红袖将哨子贴身收好，突然问："师姐......走时可痛苦？"

白玉京摇头："我赶到时，师姐已经......但她神色安详，手中紧握着一枚桃木簪——我记得那是你初学雕刻时送给她的。"

苏红袖闭上眼，记忆中那个在桃花树下教她剑法的青衣女子仿佛就在眼前。师姐总说剑招要如行云流水，做人要似青竹有节。如今竹折云散，只剩怀中这个小小的生命。

"我会将她抚养成人，教她剑法，告诉她......她母亲是个怎样的人。"苏红袖轻声道。

白玉京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深深一揖："保重。"

他转身离去时，苏红袖忽然喊道："白师兄！"

白玉京驻足回首。

"师姐可曾......后悔入宫？"

风过山林，沙沙作响。白玉京的声音随风飘来："最后一次见师姐练字，她写的是'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苏红袖抱紧婴儿，泪水再次涌出。那是师姐常念的一句词，说最向往山野自由。

正午时分，苏红袖换上了农妇装扮，用药物改变了肤色和脸型。小归鸿被安置在一个编筐中，盖上粗布，看起来就像普通农家的婴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