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汛

今晚的经历像电影一样在脑海中回放——黑暗的排水沟、危险的废料桶、楚山挡在她前面的背影...还有月光下那个短暂的对视。

手机震动起来，是楚山的短信："伤口处理好了，别担心。明天上午十点环保局会突击检查，在此之前别声张。"

草儿回复："知道了。你的伤真没事？"

"小伤。晚安。"

草儿盯着那两个字看了很久，才放下手机。窗外，河水流淌的声音似乎比往日更加急促，像是在预示着什么。

第二天清晨，草儿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开门一看，是村里的张婶，脸色慌张。

"草儿！快去看看，出事了！"

草儿跟着张婶跑到河边，只见十几个村民围在码头，议论纷纷。拨开人群，她看到了令人心碎的一幕——数十条死鱼漂浮在岸边，河水泛着诡异的泡沫，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化学品味。

"今早起来就这样了！"老渔民李叔愤怒地说，"昨晚还好好的，一定是上游又排毒水了！"

草儿蹲下检查死鱼，鳃部都呈现出不正常的红色。她想起楚山说的重金属污染，心沉了下去。抬头看，更多村民闻讯赶来，有人已经开始打捞死鱼准备卖到市场。

"别动那些鱼！"草儿急忙阻止，"可能有毒！"

"胡说八道！"王老板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他挺着啤酒肚挤到前面，"鱼死了不捞起来，烂在水里更污染！"

草儿直视他："你知道这些鱼为什么死，对吧？你侄子昨晚在化工厂值班。"

王老板脸色一变，随即恢复常态："小丫头片子胡说什么！我侄子是正当保安，那厂子合法经营！"

"合法？"草儿冷笑，"半夜偷偷排放废水叫合法？"

村民们骚动起来，议论纷纷。王老板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恶狠狠地指着草儿："你诽谤！信不信我告你！还有，"他环视众人，"别忘了谁手里握着你们的房租地契！"

这话一出，几个想附和田婶的村民立刻噤声。王老板得意地笑了，转向草儿："蔺草儿，你家小馆的租约到期了吧？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不续租了！今天之内搬走！"

"什么？"草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们有合同的！"

"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我有权随时终止租赁。"王老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晃了晃，"收拾东西去吧，晚上我来收房！"

说完，他扬长而去，留下愤怒却无可奈何的村民和呆立的草儿。

张婶拍拍她的肩："草儿...要不你先搬我家住几天？"

草儿摇摇头，强忍泪水："谢谢张婶，我先回去告诉奶奶。"

她魂不守舍地往回走，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楚山："环保局的人已经出发，警方也配合行动。你那情况如何？"

草儿回复："大批鱼死亡，村民恐慌。王老板借机逼我们今天就搬走。"

楚山很快回复："坚持住，我正在赶往你那里的路上。别和任何人提起昨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