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汛

草儿急中生智，松开背包带子，金蝉脱壳般挣脱出来。她翻出窗户，正好撞上赶来的楚山。

"跑！"她抓住楚山的手，两人向排水沟方向狂奔。

身后，保安吹响了哨子，更多的脚步声和喊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眼看追兵越来越近，楚山突然停下，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小装置扔向身后。

"闭眼！"他捂住草儿的眼睛。

一道强光闪过，接着是震耳欲聋的爆响。追兵的惊呼声中，楚山拉着草儿继续跑："闪光弹，能争取点时间！"

他们终于钻回排水沟，后面的手电光乱晃，但没人敢追进狭窄的管道。爬出厂区后，两人不敢停留，一路奔回废弃码头才停下喘气。

"你...你随身带闪光弹？"草儿弯着腰，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楚山也喘得厉害："标...标准装备。"

草儿直起身，突然发现楚山右臂袖子染红了："你受伤了！"

楚山这才注意到伤口："可能是翻墙时刮的，没事。"

"别动。"草儿从腰间小包取出纱布和一小瓶白酒，"消毒。"

她撕开楚山的袖子，露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白酒淋上去时，楚山肌肉绷紧，但没出声。草儿熟练地包扎好，抬头发现楚山正凝视着她，琥珀色的眼睛在月光下格外深邃。

两人的脸近在咫尺，呼吸交错。草儿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抓着他的手臂，连忙松开，后退一步。

"谢谢。"楚山轻声说，声音有些沙哑。

草儿清清嗓子，故作轻松："别误会，你要是失血过多晕倒，我可背不动你。"

楚山笑了，从背包取出相机："值得冒险，证据确凿了。"

他们查看拍摄的内容——非法生产的车间、随意堆放的废料桶、正在运转的排放泵...足够定罪的铁证。

"明天一早我就去环保局和公安局，"楚山说，"这次一定能关停他们。"

草儿点点头，却突然想到什么："等等...刚才那个保安，我好像在哪见过。"

"厂里的保安？"

"不..."草儿努力回忆，"是在村里...对了！他是王老板的侄子！"

楚山皱眉："王老板？"

"我们店的房东，"草儿解释，"他最近一直想涨租金逼我们搬走...如果他和化工厂有关系..."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性——污染和逼迁可能不是孤立事件。

回村路上，草儿和楚山约定明天分头行动：他去举报，她则留意村里的动静。分别时，楚山突然叫住她。

"草儿...小心点。如果王老板真和这事有关联，他可能会..."

"我知道。"草儿打断他，"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楚山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点点头："明天见。"

草儿回到家，奶奶已经睡了。她轻手轻脚地洗漱，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今晚的经历像电影一样在脑海中回放——黑暗的排水沟、危险的废料桶、楚山挡在她前面的背影...还有月光下那个短暂的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