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汛

"这么早？"草儿揉着眼睛走过去。

楚山抬头，脸上沾着木屑："吵醒你了？"他让开身子，"看，这个怎么样？"

工作台上是一个微缩的渔村模型，有房屋、小船，甚至还有小小的渔网。细节之精致，让草儿惊叹。

"这是...？"

"生态展示台。"楚山兴奋地解释，"可以用来向游客展示传统渔业和生态保护的关系。这部分展示捕鱼方法，这部分展示河流生态..."

草儿看着他闪闪发光的眼睛，突然明白了什么："你根本不是临时起意做这个项目，对不对？"

楚山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什么意思？"

"你早就计划好了。"草儿直视他的眼睛，"来我们村，改造渔家乐，甚至...认识我。这一切都不是偶然。"

楚山沉默片刻，放下工具："我们谈谈。"

他领着草儿来到河边，清晨的薄雾笼罩着水面，远处的山峦若隐若现。楚山从背包里取出一个旧笔记本，递给草儿。

"这是我五年前开始记录的。翻到第十七页。"

草儿翻开笔记本，只见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关于这条河的数据和观察笔记，还有手绘的地图和生态示意图。第十七页的标题是《传统渔业与生态平衡的共生模式探讨》。

"你...研究这条河五年了？"草儿震惊地问。

楚山点点头："我的硕士课题就是关于河流生态修复。这条河是我选定的案例，因为它既有丰富的渔业传统，又面临严重的工业污染威胁。"

"所以你申请调来这里工作？"

"是的。"楚山坦诚地说，"但我没想到会遇见你，更没想到会...会变成现在这样。"

草儿继续翻看笔记本，在最后一页发现了一张照片——一个消瘦的中年男子站在河边，背景正是"河畔小馆"的老招牌。

"这是...？"

"我父亲。"楚山的声音低沉下来，"二十年前，他来这里考察时发现了青峰化工的前身——红星化工厂的污染问题。他举报后遭到打击报复，不久就...离开了我们。"

草儿心头一震："你是为了..."

"一开始是。"楚山承认，"我想完成他未竟的工作。但后来我真正爱上了这条河，爱上了这里的人..."他看向草儿，欲言又止。

草儿不知道该说什么。楚山的坦白解释了很多事情，但也带来了新的疑问。他是为了复仇而来吗？对她的好，是真心还是利用？

仿佛看穿她的想法，楚山轻声说："草儿，我对你说过的每句话都是真的。我想保护这条河，想帮助这里的渔民转型，也想...和你一起做这些事。"

河面上的雾气渐渐散去，阳光照在两人身上。草儿合上笔记本，还给他："我需要时间消化。"

楚山理解地点点头："当然。"他犹豫了一下，"你还愿意继续合作吗？"

草儿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想起父亲临终前说的话——"河流养育了我们，我们也要守护它"。也许楚山的出现，正是命运给她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