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汛

"笨蛋......大笨蛋......"草儿咬着嘴唇咒骂，却止不住眼泪模糊了视线。

转过一个山坳，远处老水闸的轮廓隐约可见。草儿放慢车速，把车隐蔽在一片树林后，然后徒步接近。天空更加阴沉了，风里带着潮湿的气息，预示着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靠近水闸，草儿放轻脚步，借着灌木丛的掩护观察情况。老水闸由两个控制塔和中间的闸门组成，混凝土结构已经斑驳开裂。东侧的控制塔前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车门开着，里面没人。

草儿屏住呼吸，悄悄绕到控制塔背面。锈蚀的铁梯通向二楼的控制室，窗户破碎，窗帘在风中飘动。她正犹豫要不要爬上去，突然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

"......你以为录音就能定我的罪？太天真了。"一个阴冷的男声——想必是周永康。

"加上我手里的证据链，足够了。"楚山的声音！草儿的心跳加速，他还安全！

"二十年前你父亲也是这么想的。"周永康冷笑，"结果呢？一场'意外'的洪水，连尸体都没找到。"

草儿捂住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楚山父亲的死果然是谋杀！

"这次不一样。"楚山的声音出奇地冷静，"警方已经掌握了你非法排污的证据，还有你指使人破坏化工厂的录音。自首是你唯一的出路。"

"出路？"周永康突然提高音量，"你知道我这些年投了多少钱在这条河上吗？从红星到青峰，整整三十年！那些环保分子、告状渔民，一个个都被我收拾了。你父亲，还有那个蔺老头......"

蔺老头？草儿浑身一震，他在说爷爷？

"蔺爷爷是你害死的？"楚山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

"心脏病发作而已。"周永康轻描淡写，"谁让他多管闲事，非要为你父亲作证。不过现在......"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危险，"历史要重演了。桃花汛加上我安排的上游放水，足够制造一场'意外事故'的现场。"

草儿听得毛骨悚然。周永康打算像杀害楚山父亲那样杀害楚山！她必须做点什么。铁梯太显眼，从正面上去肯定会被发现。她环顾四周，发现控制塔后面有一条排水管，可以攀爬上去。

正当草儿准备行动时，天空中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雷声轰鸣，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暴雨来得又急又猛，转眼间天地间就挂起了水帘。

借着雨声的掩护，草儿开始攀爬排水管。生锈的金属在雨水中变得湿滑，她的手掌被锋利的边缘割破，却顾不上疼痛。爬到控制室窗下时，她已经浑身湿透，手指冻得发麻。

小心翼翼地探头从破碎的窗户望进去，草儿看到了令她血液凝固的一幕：楚山被两个彪形大汉按在墙边，脸上有血迹；而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周永康，正站在闸门控制台前，脸上带着残忍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