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劫香

虞清染心头一震，没想到对方一眼就认出了她苦心研究的古方。这确实是祖传香谱中记载的"忘忧香"，据传能安抚心神，治愈情伤。她花费三年时间才勉强复原，却始终无法完美控制其灵力走向。

"家传秘方，不便透露。"她收起惊讶，语气恢复了平静，"修士大人若无事，还请离开。小店简陋，怕是招待不周。"

萧临川没有理会她的逐客令，而是走近那香炉，仔细观察着残留的香灰："灵力控制一塌糊涂，材料配比却精准无比。你师承何人？"

"自学的。"虞清染硬邦邦地回答，被评价"一塌糊涂"让她心中恼火，"若修士大人是来指点江山的，恕我直言，调香之道与剑道不同，不是谁灵力强就能做好的。"

萧临川闻言，眉梢微挑。多少年了，没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话。更奇怪的是，他竟不觉得被冒犯，反而对这女子的倔强生出一丝欣赏。

"香料能影响凡人五感，已是难得。"他语气稍缓，"但能扰动修士心神的香，百年来只此一例。你可知若这香落入心术不正之人手中，会有什么后果？"

虞清染一怔，她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调香对她而言是艺术，是治愈他人的手段，从未考虑过被滥用的可能。

见她沉默，萧临川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放在桌上："三日后，太虚门将在城南设下测试场。你若真想精进调香之道，不妨前来一试。"

说完，不等虞清染回应，他转身离去，玄色衣袍在门口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转眼消失在街角。

虞清染愣了片刻，才拿起那枚玉简。玉简触手生温，上面刻着细小的符文，是她看不懂的修行文字。她将它放在一旁，重新看向那炉失败的"忘忧香"，心中五味杂陈。

"能扰动修士心神的香么……"她喃喃自语，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海中成形。

窗外，最后一缕紫色香气消散在京城上空，如同命运无声的预告。

---

虞清染指尖轻颤，一滴晶莹的晨露悬在银针尖端，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这最后一滴露水引入香炉。炉中青烟顿时一凝，随即化作一道细线，笔直上升三尺而不散。

"成了！"她眼中闪过欣喜，却又迅速被疑惑取代。

按照祖传香谱记载，"忘忧香"成时烟气应当如柳絮飘散，而非这般凝实如线。她凑近细看，忽然那烟气一个回旋，直钻入她的鼻窍。

刹那间，虞清染眼前浮现出无数画面——童年时母亲教她辨认香草的温柔笑容，父亲离世那日满城的大雪，第一次成功调出完整香方时的雀跃……这些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却又在转瞬间被一股清凉之意抚平，最后只剩下宁静如深潭的心境。

她踉跄后退两步，扶住桌沿才稳住身形。"这香……竟能直接影响心神？"

"姑娘！姑娘可在里面？"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虞清染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