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梦盯着阿湛的小脸蛋,怎么看怎么不对,又仔细打量,才发现是头发的问题。
把阿湛当成女孩养的时候都没给他剪过头发,现在那小辫子得剪掉才行。
“跟我走。”
虞梦招招手,阿湛跟着她身后出门。
“我们去哪?”贴着虞梦的背问。
自行车踩得轱辘作响,虞梦目不斜视:“剪头发。”
扭了扭腰:“抱那么紧干嘛?我又不会把你扔了。”
阿湛又贴紧,“姐姐的腰好细。”
虞梦给气笑了:“隔着衣服你能摸出来细?”
他又咕咕哝哝不知说了句什么,虞梦也没听清。
阿湛又搂紧了些,他不仅摸过,还看过,白皙纤细,像杂志上的女明星。
停下自行车,虞梦大喊了声:“老李头!”
不是说要剪头发吗,为什么来老李头家里。
阿湛不肯进去。
“干嘛?快跟我走。”
“姐姐牵我。”阿湛不肯进去。
“男孩子,牵什么牵,快来。”虞梦招招手,自己先走了。
阿湛闷闷不悦,小眼神阴阴沉郁,感觉一瞬间从天堂掉到地狱,落差很大。
他以前是女孩子的时候,虞梦才不会这样。
他听到老李头下楼的声音,不想让虞梦和他单独见面,于是跑了进去。
这是阿湛第二次来老李头家。
他家是三层漂亮的水泥房,只有老李头一个人住。
一楼是小卖部,柴米油盐,烟花爆竹应有尽有。
老李头:“咦!是高材生来了!”
虞梦:“滚,阴阳怪气!”
虞梦找了张椅子坐下,看老李头吊儿郎当下楼。
拖鞋啪啪作响,老李头又回头:“怎么把阿湛也带来了?”
自从虞梦上了初中,两人几乎很少见面,老李头还以为她今天是单独来找他玩的。
“把你那剃头发的电推借我用一下。”
老李头诧异,还以为虞梦为了学习准备剃光头。
“你那什么眼神?我是给阿湛剃。”
阿湛听到虞梦提自己的名字,屁颠屁颠地跑过去,隔在老李头和虞梦中间。
老李头以为是错觉,他好像在阿湛眼里看到些许敌意。
虞梦又轻踹了一脚,老李头什么也没问,赶紧给她拿了电推剪。
“诶,我说,你没事给你妹剃什么头发啊?”
电推声吱吱嗡嗡,阿湛的长发很快就落了一地。
“我弟。”
老李头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嗡嗡声戛然而止,虞梦不耐烦重复了一句:“我弟!”
“哈?!”老李头惊得下巴都掉了。
虞梦仿佛看见有一道惊雷劈在他头上。
是吧,是个人都惊讶。
阿湛剃完寸头,简直判若两人。
他不笑,一双明亮的大眼冷冷清清,眉骨俊毅,略显疏离。
阿湛抬起眼眸,浓眉低低压眼,没了长发遮挡,五官瞬间开阔明朗,还未褪去的孩子气也无法掩盖他与生俱来的冷傲贵气。
虞梦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可怜阿湛这副长相却偏偏生在这里。
阿湛听虞梦叹气,以为她是嫌弃自己不好看。
翻了个白眼:“就你这张脸还不好看啊,我都不知道什么是好看。”
虞梦放下电推,心想真是的,太没有自知之明了。
老李头摸摸鼻头,心想这姐弟俩莫不是脸盲。
一个两个都说自己不好看,那他这张脸算什么,亏他还自诩风流倜傥大帅哥,阿湛一个寸头就把他比成渣渣灰。
“不留下来吃饭啊?”老李头伸长脖子喊。
“不吃,走了。”
“等一下等一下。”老李头三两步追上,突然想起件事。
“你是不是换号码了,许智儿说都联系不上你。”
“嗯……怎么了?”虞梦抬起眼皮,面无表情。
“她问你杂志还拍吗,拍的话她和她哥说一声。”
虞梦坐上自行车,踩着踏板。
丢下一句:“以后都不拍了。”
还没等老李头说话,虞梦就已经载着阿湛离开得无影无踪。
自从寒假那件事解决后,虞梦就已经推了所有拍摄工作。
许智儿等人一直不清楚缘由,他们也不知道叶老板那件事。
虞梦没有告诉任何人,她不想旧事重提,眼下好好生活才是最重要的事。
阿湛觉得虞梦和自己有些疏远,因为男孩子的身份,他不能和虞梦一起睡。
虞梦把当初锅盖做的那张床搬下来,铺好被子给阿湛睡。
阿湛后悔当初没把这张床处理掉,结果成了自己和虞梦之间的银河。
“姐姐,床睡得不舒服。”阿湛故意扭动,床板嘎吱响。
虞梦睁开眼,因为地小,他们还是一个房间,只不过有两张床。
“那你睡我这张。”
虞梦起身,天气渐暖,她又开始穿着那件薄薄的睡衣晃荡。
阿湛不情不愿换了张床,被子里还残有虞梦的温热香气。
他把自己裹在被窝里,想象自己是在虞梦怀抱里睡觉。
“姐姐,你冷吗?”
虞梦闭着眼,睡腔懒懒诱人:“不冷……”
阿湛“嘭”翻了个身,生闷气:“原来你只有冷的时候才想起我。”
虞梦感到头痛,掀开沉沉的眼皮:“我没有……”
“你就有,冬天的时候抱着我,夏天就不要我了。”
“我不是……”虞梦烦躁得朝空气踹了一脚,“哎呀!反正你自己睡!”
于是裹着被子把自己闷得死死的。
虞梦一时不太习惯一个人睡,夜里辗转难眠,又见阿湛睡得那么香,更烦躁。
好不容易睡下,隔壁床上的小狼崽却睁着黑幽幽的大眼睛醒了。
他趴在虞梦床前,睁大眼盯着一动不动,心里也不知在盘算什么。
阿湛这几天也不和虞梦说话,虞梦反而觉得自己被冷落似的,有事没事找他说两句,结果阿湛都冷冷的回一个字:嗯
明明不想阿湛那么黏人,结果他突然冷漠起来,虞梦又觉得难受。
这天阿湛回到家,虞梦见他从书包里拿出个小笼子,里面是一只很肥的老鼠。
她问阿湛为什么要抓老鼠,阿湛说老师布置了课外作业,养小动物。
虞梦觉得老鼠脏,说要带他去买小金鱼,小兔子。
阿湛不要,就是要养老鼠。
虞梦没办法,每天就看他把老鼠放在床底下,给他喂食,没多久,老鼠又胖了一圈。
虞梦现在自己种花,周末的时候去镇上买农具,问阿湛要不要一起,阿湛居然破天荒说不去。
虞梦怏怏而去,仿佛受到什么打击似的。
“吱吱……吱吱……”
虞梦走后,阿湛把老鼠从笼子里放出来。
他在老鼠头上牵了根绳,勒得老鼠痛苦大叫。
老鼠一疼,到处乱窜,但阿湛又勒着绳,老鼠四处碰壁,撞得木板嘎吱响。
他把老鼠拎到床脚边,从兜里掏出把小刀在老鼠背上划来划去。
慢慢划开毛茸茸的皮毛……
划向柔软的皮肤……
老鼠瑟瑟发抖,恐惧的小眼盯着阿湛,四肢蜷缩。
“咬!”指着床脚。
手上的刀一用力,“要么咬断,要么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