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银笼中的困兽
程夏在死亡边缘朦胧间听到了那道声音:
【宿主绑定成功。任务目标:黑衣组织成员琴酒。完成攻略可获得复活机会。】
机械音刺入她混沌的意识,随即而来的是撕裂般的剧痛——睁开眼,铁锈味灌满鼻腔。十岁的身体蜷缩在狭小铁笼里,淤青与结痂的咬痕遍布全身。
三小时前她还是车祸中的大学生,一场车祸后,她被这个所谓的"攻略系统"塞进了一个孤女的身体里。
铁笼外,几个男人正在清点"货物"。程夏突然被记忆击中——这里是人称"犬舍"的地下儿童黑市,而她即将亲身体验原主记忆中的地狱。
——时间线——
雨水混着血水在笼底汇成暗红色水洼。程夏咀嚼着衣角,饥饿感在全身蔓延。
突然,铁门被暴力踹开。
"7号!"巨响惊醒了笼子里其他两个孩子,他们瑟瑟发抖的蜷缩着,刀疤刘挂着电击棒走进来,靴子踩在水洼里溅起肮脏的水花,"今天的表演赛你第一个上场。"
程夏慢慢抬起头,她的左眼还肿着,模糊的视线勉强能看清说话之人的嘴脸。
她的伤是前天试图逃跑时被守卫打的。
13号女孩此刻不合时宜的扑到程夏身前,像一只护崽的母亲:"她身上的伤很重,你看她眼睛还肿着!让我——"
“我做决定有你这杂种插话的权利!?” 刀疤留一把推开13号,拎起程夏就往外拽。
13号姑娘心善,比程夏早来几天,她像个大姐姐似的处处护着程夏。
"不是很能跑吗?呵,老规矩,"刀疤刘蹲下来,眼神狠戾中夹杂着厌恶,锈迹斑斑的铁栏杆在他脸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赢的人多得半块面包,输的人..."他咧开嘴,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水笼三日。"
他拽着程夏来到表演场地的后台,那里已经有位白大褂医生等候多时。
他从银质推车里取出一管针剂,上面贴着“兴奋剂”三个字,轻轻弹了几下后就到了注射步奏。
当针头刺入手臂,程夏咬住舌尖。兴奋剂的灼烧感顺着血管蔓延,她的视野开始扭曲变形,刺痛与火热从针孔开始蔓延至全身。
当她忍着不适被扔进斗兽场时,程夏顶着模糊的视线看到了观众席那抹银色——月光般的发丝在黑压压的人群中格外刺眼。
【发现目标,距离800米】
表演台上,对手是位缺耳男孩,他像猛兽般扑来,没有给程夏一点缓冲空间。
"杀了他!"围观的大人们大多张着嗜血的嘴,举着酒杯叫嚷,"撕烂她的脸!"
眼里是对同类间即将互相残杀而带来的兴奋。
这些人啊,最喜欢的就是观看能刺激视网膜与大脑的极端事件。
程夏的体格对于对手来说是瘦弱矮小的,她完全没有抵抗力只有被打的份。
几个呼吸间,她就全身青紫。
身体上的酸软疼痛与注射兴奋剂后大脑的极度亢奋相互抵抗,涨的眼睛越发干涩。
踉跄间,就在所有人以为她终于要倒下时,她却在对方接触自己的瞬间狠咬对方脖颈。
没有技巧,全是出于最原始的本能。
没有修理过的指甲此刻成了最好的武器,锋利的指甲划向对方眼球。
鲜血喷溅的刹那,她与银发男人的绿瞳隔空相撞。
"不错的疯狗。"男人轻抚伯莱塔鼓掌,看不出喜乐,黑色风衣下隐约露出枪套轮廓。
——时间线——
刀疤刘一把把她推进笼子,一个踉跄她因为脚上捆绑的麻绳给绊倒在地。
“啧,算你命硬”刀疤刘恶狠狠的哼笑,“我到要看看,你能不能抵得住天天上斗兽场。”
目送刀疤刘离开后程夏才敢起身,她掏出今天的奖赏一个面包,比之前足足多了半块。
她本想将其中半块给13号,却发现笼子除了自己再无其他。
"别找了,"隔壁笼子的孩子麻木地说,"她顶撞刀疤刘被医生带去'特别调教室'了。"
程夏听后将拳头捏的喀嚓作响。
重新关起来后,虽然获得了比往常多的食物,可身上更重的伤让她倍感无力。
程夏喘着粗气,颤着手抚摸水泥地上的凹痕,那是她刻下的时间。
刻痕显示,这是她来到犬舍的第378天。
——时间线——
暴雨冲刷着仓库的铁皮屋顶,像无数细小的拳头在捶打,老天也在为可怜的孩子们哭泣么。
程夏数着心跳,等待守卫第三次巡逻结束。
她本就计划今天连同13号一起逃离,可现在13号生死未卜,不知道医生会给她注射什么奇奇怪怪的药剂。
连同她自己,连逃跑的力气也没有。
凌晨两点十七分,半梦半醒间,程夏听见了如同蚊子般细小的呼唤。
她抬起头,闪电划过夜空通过窗子照亮整个仓库。
暴雨夜,她看见浑身血肉模糊的“怪物”正用玻璃片割着自己脚上的麻绳,同时程夏听到了微弱的呼唤。
"小七..."
13号的左眼已成血窟窿,她似是才被雨水冲刷过身体,衣服早已被浸透粘连在皮肉之上。她蠕动着嘴唇:"东侧...排水..."
程夏看向13号。
“13,你,你这是怎么了!!”程夏既震惊又惊恐,她不敢相信曾经那么好的姑娘变成此刻这幅惊悚模样。
僵硬的身体限制着她的语言,混沌的大脑让她无法思考。
下意识,程夏捡起13浅浅握着的玻璃片,狠狠刺入自己的掌心——疼痛让她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身体得以移动,她想扶起13又无从下手。
“东侧,排水管,”13号虚弱的突出气声,“你……如果错过今天,你就……”
话没说完她便咽了气。
程夏被突如其来的刺激导致无法思考,她颤抖着身体不知该如何行动。
刀疤刘的喊声此刻由远及近开始响起,那声音像是开关,她的行动完全没经大脑,全是身体本能驱使朝着入口狂奔。
雨哗啦啦下着,像石头般重重打在身上,痛,凉,还有活下去的决心。
出了门她朝着东侧狂奔一刻不敢停。
追兵脚步声逼近的刹那,她头也不回地冲进最近的一个排水管。
排水管比想象中狭窄。程夏像条濒死的鱼般在恶臭的污水里隐藏,老鼠的尾巴扫过她的脸颊。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手电筒的光束在水面上投下晃动的鬼影。
"找到那个小贱人!我要把她的——"是刀疤刘恶狠狠的喊声,难听的像是鸭子被拔了毛。
话没说完,莫名其妙戛然而止了。
是枪声。
不是刀疤刘惯用的左轮,而是某种更优雅的杀戮工具。
程夏屏住呼吸每个毛孔都在感知着外面发生的一切,眼神却呆愣愣地看着血液顺着身上的雨水往下滑落,红色涟漪在污水中缓缓绽放。
嘈杂声,质问声,还有奔跑声。
第二声枪响后,世界突然安静了。
雨还在下着。
程夏耳边嗡嗡作响,就在她快要僵硬时一道冷冽的声音激得她打了个寒颤:“躲在下水道的老鼠,是要在里面待一辈子么。”
从没听过的音色,它们在程夏耳中就像春天的希望,冰终于要化了么?
春天总会来的吧?
程夏僵硬着身体缓缓从排水口钻出来,暴雨打得她睁不开眼。她跪在地上剧烈咳嗽,吐出的污水中混着血丝。就在这时,她恍惚间闻到了不同于污水的味道——高级皮革混合着硝烟,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杜松子酒香。
"老鼠果然待在下水道。"
如天籁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程夏下意识抬头,雨水冲刷着她脸上的血污。
月光下,银长发的男人像天使般伫立。
程夏不自觉地笑了。
她缺了一颗门牙,笑起来应该很滑稽,但她还是发自内心地笑了。因为她看见男人的黑色风衣下摆沾着的新鲜血迹,而他的手套上还残留着火药的余温。
"您杀了他。"她嘶哑地说,不是疑问句。
"名字。"
"七号犬"她条件反射突出三个字,咳嗽着。
琴酒没有任何征兆地突然抓住她的右手,拇指按在变形的小指关节上——那是曾经被铁门夹碎后未治疗的旧伤。
程夏疼得眼前发黑,但死死咬住嘴唇。
哭出声就会死!她在心里默念。
"有趣的玩具。"琴酒松开手。
"带我走。"程夏不在乎他如何对待自己,她此刻只知道这个男人是自己唯一的救赎。她匍匐在琴酒的脚边,染着血的手生怕弄脏对方分毫,只轻轻摸向对方皮鞋的一角,哑着嗓子说,故意让声音听起来更稚嫩无辜。
她希望对方可以可怜可怜自己。
琴酒的枪管挑起她的下巴。程夏看到的是那双狼一样的绿眼睛,那里面映出的自己缺是最狼狈的模样:
浑身溃烂伤口,右眼因感染半睁不开,却咧着缺了颗门牙的嘴在谄媚地笑。
真丑啊,笑起来比哭还丑……这样一张脸不会被怜惜的吧?
男人的绿眼睛微微眯起。就在这时,一个戴墨镜的壮汉举着冲锋枪跑来:“大哥!都解决了!”
紧接着银发男人突然做了个出人意料的动作,他拎起程夏的后颈,像拎一只野猫般丢进那辆古董保时捷的后座,
"别出声。"他冷冷地说,然后关上了车门。
车内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和血腥气。程夏缩在角落,透过车窗看到琴酒和伏特加在巷口交谈。
处理完尸首后,琴酒回到车内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那不是看人的眼神,而是在评估一件武器的锋利程度。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恭喜宿主,目前生存概率提升至23%。】
这不是游戏。疼痛、恐惧和求生的欲望如此真实。
保时捷在东京街头飞驰,程夏安静得像不存在。琴酒从后视镜瞥了她一眼:"名字。"
“…七”她下意识想开口。
“你没名字么?”
"程夏。"她轻声回答,故意用日语发音有些笨拙地念出中文名,"十一岁。"
"中国人?"
"母亲是。"她按照系统提供的背景回答。
琴酒没再说话。
保时捷驶入雨夜。程夏湿透着身体瑟瑟发抖,没过多久一股暖意充斥着整个空间,困意袭来不知不觉既睡着了。
“……”
【极端环境适应力+10%,琴酒初始好感度+1(当前3)】系统提示道。
车子最终停在一栋偏僻的别墅前。
程夏是被突然的刹车惊醒的。
"下来。"他命令道。
别墅内部简洁到近乎冷酷。琴酒丢给她一条毛巾和一套明显过大的衣服:"洗干净。然后告诉我你是怎么从'犬舍'逃出来的。"
程夏在浴室里颤抖着脱下湿透的衣服,热水冲刷着身上的淤青和伤口。镜子里的女孩虽然眼睛肿了一只,又浑身伤痕,但眼神却冷静得可怕。
热水冲走血污时,程夏抚摸着镜面低声问:"这样的猎物...会引起猎人的兴趣吗?"
【警告:目标危险系数SSS级】
【建议:保持驯服姿态,藏好獠牙】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