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干身体后，程夏怀着不安的心换上那件几乎拖到地上的黑色衬衫，赤脚走回客厅。此刻琴酒早已换上干燥的毛衣长裤，正在擦拭他的爱枪，头也不抬地说："讲吧。"
程夏没有哭诉遭遇，而是用平静的语气详细描述了她曾经的逃跑经历，如何观察守卫换班规律、十三号的帮助、计算逃跑路线和隐藏地点，平静地就好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最后她补充道："谢谢你，如果没有你，这次我可能真的会死。"
琴酒终于抬起头，银发下的绿眼睛闪过一丝兴趣。"聪明的老鼠还懂得感恩，不过这种口头道谢，最不值钱。"他评价道，语气听不出褒贬，"想活下去吗？"
程夏直视他的眼睛："想。"
"为什么？"
这个问题莫名其妙。程夏沉默片刻，系统在她脑中疯狂闪烁警告：【谨慎回答！】
她选择了遵从直觉："因为...我还没杀光那些折磨我们的恶人。"
“噗…哈哈哈，”琴酒突兀地笑了，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捕食者般的笑容。"你想当英雄？"他说，"小朋友，我会好好挫挫你的志气，现在，睡觉。"
那晚，程夏蜷缩在客房的床上，听着窗外雨声和系统不断更新的数据：【琴酒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2/100。生存率降低至19%。】
她不知道的是，琴酒整晚都坐在客厅，枪放在手边，监听着她的一举一动。
——隔天
组织的医疗室比犬舍干净，但给人的感觉更刺骨。
程夏不安地躺在手术台上，头顶的无影灯刺得她眼睛干涩，完全睁不开。
一双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有力而温柔地翻开她的眼皮，冰凉的酒精棉擦过溃烂的伤口。
"营养不良，多处软组织挫伤，右眼结膜炎，右手手掌有穿透性伤，左手小指陈旧性骨折。"一个女声平静地陈述，"需要破伤风疫苗和抗生素。"
程夏转动眼珠，好奇地看向穿白大褂的女孩——茶色短发，眼神淡漠，好像什么也入不了她的眼却意外的想让人靠近。
白大褂女孩明明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可不管是手法，判断和自信心以及气质，都像个成熟的成年女性。
"雪莉，"琴酒站在门口，眼神带着看穿一切的暗铓，声音里是警告，“别做多余的事。"
被称作雪莉的女人垂下眼皮没有回应，随即掰开程夏的嘴，检查她的牙齿。"咬合力不错，"她评价道，"像只小狼崽。"
雪莉挑选着注射器，其中一枚针头刺入手臂时，程夏条件反射般死死抓住手术台边缘。
这是身体的自然反应，在犬舍的那段时间，她的身体比她的大脑更快总结出的结论：药物会让人变得迟钝。
"别动。"雪莉按住她，"这是让你活下去的东西。"
程夏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白大褂上的乌鸦徽章，突然问："你也是被捡来的吗？" 我以后也会像你一样么？
雪莉的手微不可查地顿了顿。琴酒的笑声倒是从门口传来，低沉得像某种猛兽的呼噜。
"她不一样，"他走近，黑色皮革手套抚过程夏的额头，"她是组织的财产。"
模糊不清的答案，程夏似懂非懂。
很快在药物作用下程夏昏沉起来，最后的意识里，她感觉到琴酒拨开她汗湿的头发，指尖停留在左肩的"7"字形烙痕上。
"这个，"他的声音带着奇异的愉悦，"得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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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时，她在一个纯白的房间里。
没有窗户，没有锐器，甚至连床单都是特制的——扯不碎，也结不成绳。
“完美的囚笼”这是程夏脑子里下意识蹦出的词汇。
接下来几天她都待在这儿，每日三餐都有专人送进来，吃完会被收走，日复一日。
“我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程夏默默问系统。
【琴酒把你的情报往上汇报了，现在在等待对你的处决结果，留下或丢弃。】
“要是有一部手机就好了，这样的话关在这的日子简直是天堂，可是现在好无聊，好无聊啊好无聊。”程夏心里想。
——没过多久
门开了，琴酒丢进来一套黑色训练服。
"穿上。"他说，"十分钟后，走廊尽头。"
衣服对她来说太大，裤脚拖在地上。程夏卷起袖子，赤脚走出房间。
“一语成谶。”心里默默向系统吐槽。
走廊尽头是一个圆形训练场，琴酒站在中央，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
"拿着。"他将刀弹向她脚边，"然后攻击我。"
程夏没有动。犬舍的经验告诉她，免费的馈赠都是陷阱。
"为什么？"
琴酒笑了："我要看看你值不值得养。"
程夏捡起刀。
第一招，她假装踉跄，刀尖却直取琴酒咽喉——被他单手扣住手腕，反拧到背后。
第二招，她故意让刀片脱手，膝盖猛击他胯下——琴酒侧身避开，一记手刀劈在她颈侧。
程夏趴在地上，耳鸣目眩。琴酒的皮鞋踩住她的脑袋。
"第三次，"他俯身，银发垂落，"如果你再留手，我就把你送回犬舍。"
程夏的瞳孔收缩。
第三次，她真的发了狠
刀刃划破琴酒的颈侧，血珠渗入黑色高领毛衣。同时，他的伯莱塔抵住了她的眉心。
"很好。"琴酒抹去血迹，枪管拍了拍她的脸，"明天开始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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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夏的指关节已经磨出了血。
地下训练场的空气里弥漫着枪油和铁锈的味道，混合着她掌心没有好全的伤口渗出的血腥气。琴酒站在她身后，银发垂落在肩侧，黑色风衣的衣摆扫过她颤抖的手背。
“三十秒。”他的声音像冰刀刮过耳膜，“重新组装。”
程夏的睫毛上挂着汗珠，视线模糊地落在散落的枪械零件上。伯莱塔M92F，九毫米口径，十五发弹匣——琴酒的配枪，它的子弹可以从眉心进，后脑出，干净利落，像戳破一张纸。
她的手指在发抖。犬舍留下的旧伤让她的右手小指无法完全伸直，现在它卡在了复进簧的位置。
二十五秒 。
琴酒突然俯身，胸膛几乎贴上她的后背。他的呼吸扫过她的耳尖，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左手覆上她的手背，强迫她的手指扣住滑套。
“这里。”他的拇指压在她染血的指节上，力道大得让她咬住嘴唇，“用力。”
“喀嗒。”
枪械咬合的声响清脆冰冷。
程夏的呼吸停滞了一瞬。琴酒的手比她的宽大许多，掌心有长期握枪留下的茧，此刻正严丝合缝地包裹着她的手，像一副量身定制的镣铐。
“太慢。”他松开手，退后一步，“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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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失败时，惩罚来了。
琴酒从腰间抽出另一把枪——格洛克17，枪管抵上她的太阳穴。程夏没躲，只是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他。
“失误的代价。”他的食指扣在扳机上，“记住这个触感。”
咔。
空膛的声响在密闭空间里格外刺耳。程夏的瞳孔骤然紧缩，肌肉绷紧到极限，但琴酒只是冷笑一声，枪口下滑，挑起她的下巴。
“怕了？”
程夏摇头，喉咙干涩得发疼。她不怕死，但她怕琴酒眼里那种评估般的目光——像是在衡量一件工具是否还值得打磨。
“那就继续。”
他毫无预兆地扣动扳机。
砰！
子弹擦着她的耳廓飞过，炽热的气流灼烧皮肤，身后的靶纸应声而裂。程夏的耳膜嗡嗡作响，但手指已经本能地动作起来——
十五秒。
十秒。
八秒——
枪械在她手中成型，金属部件严丝合缝地嵌合，最后一声“咔嗒”响起的瞬间，琴酒的枪管抵住了她的眉心。
“装弹。”
程夏的指尖碰到了弹匣。黄铜子弹冰冷坚硬，像一颗颗微型的棺材。
装弹、上膛一气呵成。
“很好，现在举起枪瞄准你面前的靶心”
程夏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不管怎样都瞄不准。
“你在抖什么？”琴酒不耐烦的重复。“瞄准你面前的靶心，开枪。”
程夏努力控制准心，瞄准靶心开枪。
歪了。
“再来！”
砰
“再来！”
砰
………
琴酒不耐烦的抓住程夏的手腕，用它指向靶心。
“看不到么？靶心在哪！”
“……”程夏被琴酒的气势吓到了，一直不停的抖。
“你到底在抖什么！”
训练场的灯光惨白刺眼，她跪在水泥地上，右手被琴酒强行按在射击台边缘。他的黑色皮革手套沾了她的血，在金属台面上留下黏腻的痕迹。
"握紧。”琴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程夏的指节发白，死死攥着一枚子弹。黄铜外壳硌进她掌心的伤口，血顺着腕骨滴落，在脚边积成小小的暗洼。
伯莱塔的枪管突然抵上她的手背，冰冷的金属压着指骨缝隙。
“知道为什么选这里吗?"琴酒俯身，银发垂落在她肩头，"掌心肌肉最薄，子弹会卡在骨缝里——比直接打穿痛苦三倍。”他的呼吸喷在她耳后，像毒蛇信子扫过皮肤。
程夏的睫毛颤了颤。
咔嗒。
击锤扳动的声响让她脊椎发麻。
枪响前的0.3秒，程夏想起了犬舍的水笼。
——冰水灌进肺里的窒息感。
——刀疤刘把她的头按进水里时说的“数到
一百就让你呼吸”。
——她真的数到一百，换来的却是电击棒捅
进肋骨间隙。
砰!
剧痛炸开的瞬间，她的牙齿差点咬穿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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