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回来以后已经快到十二点了,房间的灯竟然还亮着。
我想,是我的问题,忘了和他说不用等我。当我打开门却发现他趴在桌上已经熟睡了。
我没叫醒他,直接去接水。但是接水的声音吵醒了他,然后很是惊恐的看着我。
“对不起,我原本是……”
“以后不要等我了,十一点之前必须睡”
他还小,正是长身体的年纪。
他似乎很高兴,不知道是高兴我让他早睡还是高兴我没生气。
我端着水过来坐着洗脚,他就在旁边等着我。
“对了,我今天见到了小严”
“嗯”
“他看着有点凶,但是相处起来其实挺好的,好像还很听小贺的话”
“嗯”
我开始觉得就这样似乎也不错。
等我倒了水,他已经自觉地上了床。
我这才发现他脸上多了一道伤痕,有我的大拇指指甲那么长。
发现我一直盯着他的脸,他才反应过来,碰了一下那道伤痕,解释道:“这是我今天不小心摔了被路上的刺刮到的”
我叹了一口气,打开抽屉,拿出了碘伏给他擦。
“以后走路小心一点”
“好的”
他怎么总是莫名其妙的高兴。
往后一个星期,我回来的时候他都已经睡了。
我给他盖好被子,合上门,来到了贺儿他们门前。
敲了两声后,小严给我开了门。
“阿程哥”
“嗯”
贺儿坐在床边吃面,招呼我要不要也来一碗。
“不了,晚上吃容易长胖”
小严笑了笑,说道:“胖点没什么不好”
我坐下来,环望了一下四周。东西虽然多,但是都收拾得整整齐齐。
“最近感觉怎么样了”我问。
“挺好的”
“说真话”
小贺放下筷子,拿纸擦了擦嘴角。
“不好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要过下去”
我心里很不好受,我不知道该怎么帮他们。
我对不起他们。
小严站在一边,看着是在笑,眼泪却一颗一颗的往下掉。
“阿程哥,那你呢?”
我吗?
我也不知道,我是觉得人生挺没有意思的。
我拽了拽他的衣角,说道:“别哭了。”
贺儿撕了张纸糊他脸上,拿着碗去了外面的洗碗池。
我当初是在豫北的城郊遇到他们的,两个人都灰头土脸的,浑身是伤,比嘉祺惨很多。
他们能从那儿逃出来,我不敢想究竟费了多大的力,经历了怎样的苦。
“你们的病怎么样了”
“频率越来越低了”
这不是好事,发病频率越来越低,离死亡时间就越来越近。
我总是会想,为什么偏偏命运无常,想死的人活着,想活着的人却一步步走向死亡。
贺儿从外面进来,破不以为意的提起来:“所以你究竟为什么要带着个小屁孩”
“当我赎罪吧”
“赎个屁的罪,怪会给自己脸的,你就没有想过你不在了那一天……他要怎么办吗”
“我不在意,随他去吧”
他冷笑一声,“你现在的话就跟个人渣没两样”
我站起身来,也准备回去了。
“好了,早点睡吧”
“阿程哥!”
贺儿叫住我。
“怎么了”
“他手臂有很多淤青,我记得刚开始是没有的,你最好问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