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的寒风如刀割般掠过路明非的脸庞，他展开的黑色龙翼在极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每一次振翼都伴随着冰晶的碎裂声，仿佛连空气都在为他的到来而战栗。
"再快一点..."路明非咬紧牙关，龙化的身体在零下几十度的低温中丝毫不受影响，反而因为接近目标而愈发炽热。
冰层下方传来的震动越来越强烈，那是足以撼动大陆架的恐怖力量。路明非的黄金瞳在黑暗中熠熠生辉，他能清晰地"看"到——在数千米厚的冰盖之下，一个庞然大物正在舒展它沉睡了数千年的身躯。
"芬里厄..."这个名字在他舌尖滚动，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意识深处，零的声音如清泉般流淌："你害怕了？"
路明非没有回答，只是加快了飞行速度。他害怕的不是芬里厄本身，而是即将面临的选择——吞噬，还是共存？每一次面对龙王，这个选择都会变得更加艰难。
"别忘了你答应过的事。"零的声音渐渐淡去，"时间真的不多了..."
与此同时，卡塞尔学院中央控制室乱作一团。
"所有卫星信号全部中断！"技术员大喊着，"北极区域出现强电磁干扰，我们完全失去了路明非的踪迹！"
施耐德教授面色阴沉地盯着大屏幕上最后捕捉到的画面——那个展开双翼的身影在云层中一闪而过，留下的只有燃烧般的轨迹。
"通知执行部所有A级及以上专员，立即进入一级战备状态。"他转向身后的古德里安教授，"联系校长，告诉他...大地与山之王正在苏醒。"
古德里安脸色煞白："那路明非他..."
"他正在飞向那里。"施耐德的声音里罕见地带着一丝不确定，"希望他还记得自己是人类。"
在另一个隐秘的基地中，银幕上同样显示着北极的异常数据。
"目标已抵达预定位置。"一名戴着银色面具的女性向阴影中的身影报告，"要启动'诸神黄昏'计划第二阶段吗？"
阴影中传来低沉的笑声："不着急，艾丽莎。让我们的小继承者先和亲爱的弟弟叙叙旧。"
艾丽莎犹豫了一下："但如果他选择吞噬芬里厄..."
"那正是我们想要的。"阴影中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路明非越接近完整的龙王，就越容易接受那份力量。继续监视，不要干涉。"
北极上空，路明非突然悬停。他感受到了——就在正下方，冰层最薄弱的地方。芬里厄显然也感知到了他的存在，震动变得更加有规律，仿佛某种欢迎仪式。
"该死..."路明非握紧双拳，指甲已经化为利爪刺入掌心。他能感觉到体内龙血的沸腾，那是面对同类的本能反应。但同时，楚子航、凯撒、诺诺...那些面孔不断在脑海中闪现。
"我到底该怎么办？"他仰头望向极光绚烂的天空，仿佛那里有答案。
零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路明非，你必须明白——犹豫不决比错误的选择更危险。无论你选择哪条路，都要全力以赴。"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部。他缓缓降落在冰面上，脚下的坚冰立刻出现蛛网般的裂纹。
"好吧，让我见见你...我的'兄弟'。"
随着他双翼的完全展开，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体内爆发，冰层在震耳欲聋的碎裂声中轰然崩塌。路明非随着无数冰块一起坠入黑暗，黄金瞳在深渊中如同两轮小小的太阳。
在坠落的过程中，时间似乎被拉长了。路明非想起了很多事——第一次见到诺诺时她飞扬的红发；楚子航在雨夜中挥刀的背影；凯撒不可一世的笑容；还有零...总是安静地站在他意识深处的银发少女。
"如果我完全变成龙，他们会怎么看我？"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随即被下方传来的咆哮淹没。
冰水刺骨，但对龙化的身体而言不值一提。路明非调整姿态，在水中如鱼雷般穿行。随着深度增加，压力呈几何倍数增长，但对龙王级别的存在而言，这不过是小菜一碟。
终于，他看到了——在海底火山喷发形成的巨大空洞中，盘踞着一条堪比山脉的巨龙。它的鳞片如同最纯净的黑曜石，每一片都反射着岩浆的红光。当它睁开双眼时，路明非感到一阵眩晕——那双眼睛和他的一模一样，都是纯粹的黄金瞳。
"你来了，哥哥。"芬里厄的声音直接在路明非脑海中响起，低沉而温和，完全不像外表那般狰狞，"我等了你很久很久。"
路明非愣住了："你...叫我什么？"
"哥哥啊。"芬里厄缓缓移动身躯，引起海底一阵震动，"虽然你现在还很弱小，但我认得你的灵魂。黑王尼德霍格的长子，我们的父亲。"
路明非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零的警告声在意识深处尖锐地响起："不要听他的！这是龙族的精神污染！"
但芬里厄的声音继续传来："你不记得了吗？那场背叛，那场战争...我们被自己的造物背叛，被分食，被封印。而现在，是时候拿回属于我们的一切了。"
随着芬里厄的话语，路明非眼前闪过无数碎片般的画面——高耸入云的黑色王座，跪拜的龙族大军，然后是火光、惨叫、背叛者的狞笑...
"不！"路明非抱住头，痛苦地嘶吼。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变化，更多的龙鳞覆盖皮肤，脊椎延伸出更加强壮的尾部。
芬里厄满意地看着这一切："对，就是这样。接受你的真实身份，拿回你的力量。然后我们一起，让这个世界付出代价。"
在卡塞尔学院，警报声突然响彻整个校园。
"检测到北极区域有高能量反应！"技术员的声音因恐惧而颤抖，"能量读数已经超过...超过..."
施耐德一把推开他，看向屏幕上的数据，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龙王级能量反应...两个！"
古德里安瘫坐在椅子上："天啊...路明非他..."
"立即启动'天基之剑'系统！"施耐德怒吼，"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必须阻止双龙王汇合！"
而在神秘组织的基地中，艾丽莎兴奋地转向阴影："大人，能量读数达到预期阈值！"
阴影中的身影终于走出黑暗——那是一个有着冰蓝色长发的男子，面容俊美得不似人类。他微笑着看向屏幕："很好，是时候迎接我们的'神'回归了。"
北极海底，路明非的身体已经完全龙化。他悬浮在芬里厄面前，两者如同镜像，只是大小悬殊。
"来吧，哥哥。"芬里厄低下头，露出致命的颈部逆鳞，"吞噬我，拿回你的记忆和力量。然后我们一起唤醒其他兄弟姐妹。"
路明非伸出利爪，慢慢靠近那片闪烁着奇异光芒的鳞片。他的眼中充满挣扎，人性与龙性在体内激烈交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红光穿透数千米的海水直射而下，精准地击中芬里厄的背部。巨龙发出痛苦的咆哮，整个海底洞穴开始崩塌。
路明非猛然惊醒，抬头望去——那是卡塞尔学院的"天基之剑"，他们竟然对北极发动了战略打击！
"不！停下！"路明非下意识地张开双翼护住芬里厄，但第二波、第三波攻击接踵而至。巨大的冲击波将他掀飞，撞在岩壁上。
芬里厄愤怒地咆哮："看到了吗？这就是人类的本质！背叛与杀戮！"他的眼中燃起暴虐的火焰，"现在，做出你的选择，哥哥！是站在我们这边，还是继续做人类的宠物？"
路明非艰难地爬起，看着眼前暴怒的芬里厄，又望向海面上方不断落下的光柱。他知道，自己必须立刻做出决定——而这个决定，将永远改变这个世界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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