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忧参半

“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书玉满脸不可置信地瞪着娘家派来送讣告的家丁，声音颤抖得几乎要断掉。

家丁低垂着头，悲痛万分地回道：“王妃，老夫人于昨晚寅时三刻薨了。”

“祖母……怎么……怎么会？”书玉猛地踉跄几步，身体向后倒去，险些摔在地上。所幸身旁的丫鬟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躯。她只觉得胸口像被巨石压住一般喘不过气来——那可是从小将她养大的祖母啊！那个比生母还要亲的人，那个除了鹤玉之外，她这一世最依赖的存在，怎么说没就没了？

“王妃，您怎么了？”丫鬟们慌张地围上来，一个个手忙脚乱。

“快！快传太医！王妃晕倒了！”

“别愣着，赶紧去通知王爷！”

……

“沈太医，王妃到底怎么样了？人怎么还没醒？”水澈眉头紧锁，语气中透着掩饰不住的焦虑。

沈太医把完脉，捋了捋胡须，忽然露出了笑容：“恭喜王爷，王妃这是有喜了，已经两个多月了。只是方才受了极大刺激，伤心过度，才突然昏厥。王妃体质康健，只需微臣开一副安胎药，用不了多久便无大碍。”

水澈愣在原地，片刻后才猛然回神，脸上的惊愕逐渐化为狂喜。他万万没料到，自己竟会等来这样的消息！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与王妃有子嗣。原因无他——尽管内心深处对王妃充满了爱慕和喜欢，但每次想亲近她时，脑海中总会出现另一个模糊的影子疯狂阻拦他。若是强行靠近，心脏便会痛得犹如万蚁噬咬。成婚近五年，他们真正圆房的日子屈指可数：新婚夜一次，两个月前那个醉酒的月圆之夜一次。这样的事情说出去恐怕没人相信，可偏偏却是事实。

然而此刻，他的脑海里早已顾不上这些复杂的情绪，只剩下满腔的欣喜。

另一边，书玉尚未完全清醒，却隐约听见太医提到“怀孕”二字，顿时整个人僵住了。脑海中顿时一片混乱，心情五味杂陈。

她怎么也没想到，两个多月前润玉偷偷下凡间，趁着她因误饮陈年佳酿醉酒耍疯的时候春风一度，居然让自己以凡人的肉身怀上了上神的血脉！润玉可是龙族，这孩子……到底是会生个蛋呢，还是个人？或者干脆是个半龙半人的怪物？

天呐，造孽啊！当初做花神的时候，她和润玉有过那么多次亲密接触，结果一次都没“中招”，现在变成凡人反倒栽了个跟头？而且据她所知，上神后代降生时往往伴随着天地异象，这种事若传出去，岂不是闹得满城风雨？该如何收场？

想到这里，书玉心中一阵烦躁。但同时，这个未出世的小生命的确给她带来了一丝慰藉，毕竟刚刚失去至亲的悲伤仍然萦绕心头。

当然，对于名义上的丈夫水澈，她心里终究有些愧疚。只不过转念一想，这两年来王府陆续纳进来的两位庶妃刘氏和钱氏，那份愧疚感便减弱了不少。那两人虽是她亲自选进门的小官之女和商贾之女，但水澈确实都同她们圆了房，甚至还与其中一位庶妃刘氏有了孩子，如今预产期也快到了。

更不用提府中那些戏班子的名角儿小旦，有几个年轻俊美的男子与水澈关系暧昧不清。谁能想到，原本洁身自好的忠顺亲王，竟然男女通吃？甚至比起貌美婀娜的女子，他似乎更偏爱那些清秀俊朗的少年郎。

自从发现水澈与男子纠缠不清，书玉再没让他留宿瑞安堂。那怕只是单纯的睡觉她也接受不了，至于那次让他误以为两人圆房成功，则完全是润玉暗中动的手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