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伦敦的雨总是来的措不及防。
程洱拖着两个行李箱站在民宿门前时,深秋的雨丝正斜斜地打在维多利亚式建筑的砖墙上。她单手举着伞,另一只手在包里翻找房东给的钥匙,风衣下摆已经被雨水浸成了深蓝色。
李晋晔“需要帮忙吗”
一个低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程洱转身时,伞沿的水珠甩出一道弧线,正好溅在说话人的衬衫前襟上。
程洱“抱歉!”
程洱抬眼,对上一双藏在金丝眼镜后的眼睛。男人比她高出大半个头,衬衫袖口整齐地卷到小臂中间,露出的腕骨线条分明。
李晋晔“没关系。”
他接过她手中的一个行李箱。
李晋晔“你住几楼?”
程洱“三楼,谢谢。”
程洱注意到他说话时眼角有一颗小小的泪痣,在民宿门廊的灯光下若隐若现。
楼梯又窄又陡,程洱跟在他身后,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雪松香气。到达三楼时,她的箱子突然失去平衡,朝一侧歪去——
李晋晔“小心!”
两人同时伸手去扶,箱子是稳住了,但程洱背包侧袋里的红酒却滑了出来,瓶身在地板上滚了两圈,最后"砰"地撞在墙角。
深红色的液体迅速在地毯上洇开,程洱倒吸一口冷气——那滩红酒正浸湿了一叠打印纸,纸上的图表和数据正在被一点点吞噬。
李晋晔“oh my god...我的论文”
男人的声音在一瞬间绷紧。
程洱当机立断,从包里掏出吸水纸巾和随身携带的文物修复专用海绵。她单膝跪地,动作娴熟地抢救那些纸张。
程洱“别碰,还有救。”
十分钟后,受损最轻的几页已经被平铺在窗台晾干。程洱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快速写着什么。
程洱“这是我的联系方式,还有常去的爵士酒吧地址。”
她把纸条和一张名片递给他。
程洱“作为赔偿,随时欢迎你来听歌——我是周末的驻唱。”
男人接过名片,眉毛微微挑起。
李晋晔“ ‘午夜蓝调’ ?”
程洱“怎么,不像吗?”
程洱把湿发别到耳后,露出左耳三个细小的银环。
李晋晔“李晋晔。”
他突然说道。
李晋晔“经济系博士,二年级”
程洱“程洱,硕士新生”
她轻笑了笑。
李晋晔“看来我们要当邻居兼同学了。”
夜色深沉,台灯柔和的光芒洒在桌上,李晋晔俯身仔细翻阅着那些从水灾中抢救回来的论文资料。他的指尖轻轻划过每一页纸张,发现每个纸角都被细心地垫上了吸水纸,仿佛生怕留下一丝潮湿的痕迹。他心头一动,拿起夹在其中的一张便条,上面的字迹潦草而急促
「李学长:
红酒1962,论文无价。
周末来酒吧,请你喝更好的。
——程洱,3楼右」

便条的背面,一个唇印赫然入目,颜色看起来像那瓶打翻的红酒般浓郁而妖冶,仿佛还带着一丝未干的湿润气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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