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季舞会前一周，程洱收到一个黑色礼盒，放在她公寓门口。盒子里是一件墨绿色的丝绒礼服，剪裁简洁优雅。她拎起裙子时，一张卡片飘落在地：
「Y=α+βX
其中β=无限大
——L」
程洱忍不住笑出声。这是典型李晋晔式的浪漫——用回归方程画出一个心形。她翻到卡片背面，上面用工整的字迹写着：
「夏季舞会，缺少一个关键变量。周六晚7点，我来接你。」
她拿起手机，拍了张礼服照片发给李晋晔：
程洱“经济学家也懂审美？”
三秒钟后，回复弹出：
李晋晔“数据表明，绿色与你的虹膜色度相关系数达0.93。”
程洱把脸埋进礼服里，丝绒面料贴着发烫的脸颊。自从爱丁堡回来后，他们之间的暧昧像伦敦夏日的温度计，每天都在攀升，却始终差最后一步。
舞会当晚，李晋晔穿着一套深灰色西装出现在她门前，领带是比礼服稍浅的绿色。他手中拿着一朵白色小花，细看是用经济学论文折成的。
李晋晔“可食用装饰。”
他把它别在程洱耳边。
李晋晔“参考文献列表用的是可食用墨水。”
程洱转了个圈，裙摆扫过他的裤脚。
程洱“我猜这是你做过最不严谨的实验？”
李晋晔“不。”
李晋晔的目光落在她唇上。
李晋晔“最不严谨的是现在就想吻你，而舞会还没开始。”
这句话让程洱的耳根烧了起来。她假装整理领带避开他灼热的视线，手指却不小心碰到他的喉结。李晋晔猛地抓住她的手腕，两人在门口僵持了一秒，然后同时笑出来。
李晋晔“我们该走了哦。”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她的腕骨。
李晋晔“否则会错过开场。”
舞会在学校主楼的玻璃穹顶下举行。程洱一进场就注意到无数目光投向他们——准确地说，是投向李晋晔。他今晚格外引人注目，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线条，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
乔伊-Sophia“不知道吗？”
乔伊凑到程洱的耳边。
乔伊-Sophia“你的'L学长'呢，是经济系公认最帅的PhD，每年舞会都有人为他争风吃醋。”
程洱啜饮着香槟，目光追随着正在与教授交谈的李晋晔。他说话时会不自觉地用左手调整领带，这个动作她再熟悉不过。当他的视线越过人群找到她时，程洱故意转身，与旁边一位法国同学跳起了舞。
两首歌后，一只手搭上她的肩膀。
李晋晔“经济学第一课。”
李晋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罕见的紧绷。
李晋晔“"资源具有排他性。”
程洱转身，发现他的领带已经歪了。
程洱“博士也会嫉妒？”
李晋晔“博士也是人。”
他搂住她的腰。
李晋晔“而人类面对喜欢的事物时，本能是占有。”
音乐换成舒缓的Blues。李晋晔带着她旋转到舞池边缘，月光透过玻璃顶洒在他们身上。程洱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混合着一丝葡萄酒的醇厚。
李晋晔“十二点有烟火秀。”
他低声说。
李晋晔“泰晤士河畔。”
程洱“这是邀请还是通知？”
李晋晔的手滑到她腰后，轻轻一推，程洱便在他臂弯里完成了一个完美的下腰动作。
李晋晔“这个。”
李晋晔“是假设验证。”
他们提前二十分钟离开了舞会。伦敦夏夜的风带着河水的潮湿，程洱的高跟鞋踩在鹅卵石路上，发出‘哒哒哒’清脆声响。李晋晔突然俯身蹲下。
李晋晔“上来？”
程洱“什么？”
李晋晔“你的脚踝已经红了。”
他回头看着她。
程洱趴上他的背，手臂环住他的脖子。李晋晔的体温透过衬衫传来，稳定而温暖。
程洱“诶我重吗？”
她小声问着。
李晋晔“比我的期末论文轻。”
程洱玩闹似的锤了他的肩。他调整了一下姿势。
李晋晔“但影响更大。”
河岸已经聚集了不少等待烟火的游客。李晋晔找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脱下西装外套垫在石阶上让程洱坐下。远处，伦敦眼的灯光开始变换颜色。
李晋晔“程洱。”
他突然严肃起来。
李晋晔“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烟花就在这时升空，巨大的爆裂声掩盖了他的声音。金色光芒照亮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程洱只能看到他的嘴唇在动。她凑近他耳边。
程洱“什么？”
李晋晔捧住她的脸，额头抵着她的。
李晋晔“我说...”
第二波烟花绽放，紫色和银色的火花倒映在泰晤士河中。但这次程洱听清了每一个字：
李晋晔“在伦敦遇见你，是我留学生活最美好的意外。我用半年时间验证这个假设，现在我可以肯定...我爱你。”
程洱凝视着他的眼睛，那里有整个伦敦的灯火。她轻笑。
程洱“那你要不要把这个意外变成长期签证？”
李晋晔的吻落下来时，最后一朵烟花在夜空绽放。他的唇上有香槟的甜味，手指穿过她的发丝，小心避开了那朵纸花。
程洱揪住他的领带，把他拉得更近，直到听见他闷哼一声。
程洱“疼吗？”
她稍稍后退。
李晋晔“不。”
李晋晔抵着她的额头笑。
李晋晔“只是确认这不是另一个平行宇宙。”
回程的出租车上，程洱靠着李晋晔的肩膀，手指与他交缠。
程洱“所以。”
她玩着他的领带夹。
程洱“咖啡厅那个女生...？”
李晋晔“是我妹妹李温。”
他无奈摇了摇头。
李晋晔“她和男朋友来参加学术会议。”
李晋晔“这小孩精的很。”
李晋晔“高考一结束毕业就拽着三年同班男同桌回家，然后跟我们说她恋爱了。”
程洱也觉得有趣，但是该说不说，李温那天穿的那条裙子，她觉得挺好看的。
程洱“张敏说是你前女友。”
李晋晔“张敏喜欢你那位法国同学。”
李晋晔轻捏她的手指。
李晋晔“她只是不想你和我走太近。”
程洱恍然大悟，随即又想到一个问题。
程洱“那天你为什么给她拨头发？”
李晋晔“她假睫毛掉了根到眼睛里。”
程洱又被逗的哭笑不得。
李晋晔突然转向她。
李晋晔“难道你是因为这个事情搬走的？”
程洱假装看向窗外，但泛红的耳尖出卖了她。李晋晔低笑一声，把她搂得更紧。
程洱“经济学家也会犯这种逻辑错误？”
李晋晔“爱情不遵循任何经济学原理。”
程洱戳戳他的胸口。
李晋晔“正如某人在停电夜证明的那样。”
出租车驶过他们初遇的民宿。雨又开始下，程洱透过雨帘望着那扇熟悉的窗户。
李晋晔“想回去看看吗？”
李晋晔问。
程洱“下次吧。”
她靠回他肩上。
程洱“现在我有更好的去处。”
雨声渐大，但车内的温度刚好。李晋晔的唇贴在她发顶。
李晋晔“程洱。”
程洱“嗯哼？”
李晋晔“我申请延长这个签证期限。”
程洱“多久？”
李晋晔“永久。”
他在她无名指上轻轻一吻。
李晋晔“或者直到所有平行宇宙终结。”
程洱笑着闭上眼睛。窗外的雨还在下，但伦敦的雨季，从此有了全新的意义。
⚝──⭒─⭑─⭒──⚝
cut
2.4k字献上。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