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嫔,可是富察马齐之女?那位以贞静贤淑、蕙质兰心著称的佳人?”甄嬛这一问出口,心头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眼底瞬间掠过一抹难以掩饰的惊讶,连声音都带着微微的颤意。
芳若低垂眼睑,微微颔首,语气不紧不慢,却透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笃定:“正是如此。”她顿了顿,似乎在掂量接下来的话该怎样出口,“此次位分最高的便是珍嫔。还有另一位博尔济吉特氏,被封为宣贵人。”她的声音平稳如常,可那若有似无的一丝波澜,却像湖面下潜伏的暗流,总让人觉得这简单的几句话后头,藏着些未曾道破的秘密。
入宫那日,富察乐蓉缓步踏入宫门,青砖小径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暖意。她步伐轻柔却不失沉稳,目光扫过四周,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从容。抬手轻轻一挥,侍从们默契地退开。她转身面对承乾宫的首席太监和大宫女,目光微凝,语气清淡却自有一股威严:“你们只需做好分内之事便可,其余的不必多虑。若表现得当,雪晴自会有所赏赐。”一句话落下,宫女与太监们纷纷躬身行礼,动作齐整得没有一点杂音,随后依次退下,空荡荡的大殿顿时安静下来。
富察乐蓉伸手轻抚鬓角,略显疲惫地闭了闭眼:“雪晴,白芷,你们帮我整理一下物品吧。我想稍作休息。”“是,主子。”二人低声应答,手脚麻利又极尽小心,生怕一点点响动打破了殿内的宁静。
翌日清晨,薄薄的日光透过窗棂洒进来,映得空气里浮动的尘埃也泛上了些许温暖。富察乐蓉端坐于软榻上,眉眼间一片清冷:“雪晴,秀女进宫后的情况如何?”
雪晴低着头,声音清晰却尽量压得平和:“娘娘,此次入宫的秀女中,蒙军旗一人,满军旗两人,汉军旗四人。其中贵人有两位,一位是宣贵人博尔济吉特氏,出身显赫;另一位是沈贵人,乃济州协领沈自山之女,风姿温婉。常在有三位,分别是菀常在、方佳常在与夏常在,皆各有千秋。此外,还有一位安答应,听闻她不过是一介县丞之女,但性情谦和,倒也不失端庄。”
富察乐蓉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目光渐渐深邃起来,好似在品味一幅复杂却精致的画卷。
入宫第三日,晨光初现,秀女们依例前往景仁宫拜见皇后。富察乐蓉终于看到了传闻中的甄嬛。那张脸宛若画中仙,眉目宛然,清丽出尘,周身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高贵气息。她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阵赞叹,果然不是寻常女子。
就在队伍缓缓接近殿门时,富察乐蓉敏锐地察觉到,身后的宣贵人迟迟没有跟上自己的步伐。她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将这一切收入眼底。沈眉庄也似有所感,悄悄调整了站位,一切看似云淡风轻,实则暗潮涌动。
入殿后,众人依循宫规依次跪拜。太后免于觐见,端妃因身体抱恙也未露面。直到轮到华妃接见,场面才隐隐透出几分不同寻常。华妃慵懒地靠在高座上,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众人,唇角勾起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今年的翡翠成色不佳啊,怎么不够绿了?”她的语调缓慢而慵懒,却像刀刃一般划过空气,“你年纪尚轻,浅些的颜色倒是相宜,至于本宫嘛,东珠足矣。”话音刚落,她随手一挥,声音清冽却又不失威严,“让诸位妹妹起身吧。”
华妃的目光逐一扫过跪拜的众女,每一份停留都仿佛要看穿她们的内心,令人不由自主地瑟缩。与此同时,皇后始终坐在一旁,面色如水般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却又是那么令人无法忽视地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