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晴的指尖陷进莫千山脊背的伤口。
他后背的剑痕正渗出与她锁骨蛊毒同色的琥珀色毒液，那些液体在月光下泛着磷火般的幽光。面具人狂笑着挥动骨笛，九条赤链蛇突然调转矛头刺入主人胸膛——莫千山竟徒手捏碎蛇头，将蛇毒抹在唇上：“你以为这十年只有你在与蛊王共生？”
面具人左眼爆裂的瞬间，苏晚晴看见他额间浮现出与莫千山相同的蛇形蛊钉。记忆如利刃劈开迷雾——五岁那年她蜷在药王谷密室，透过通风口看见莫家长子被活剜心脏时，那具尸体额间也有同样的金线蛊在蠕动。
“你才是真正的……”她话音未落，莫千山突然将她按进江水。
沉水香裹着血沫灌入鼻腔，苏晚晴在窒息中摸到他后腰暗袋里的龟甲。那些刻满西域咒文的龟甲正与她腕间银铃残片共鸣，震得她心脉欲裂——十年前莫千山就是用这枚龟甲，从她心口取出第一枚情蛊。
面具人腐烂的面孔浮出水面。
他手中握着的正是莫千山失踪十年的佩剑“昭明”，剑柄处蛇形蛊钉与苏晚晴锁骨处的烙印产生共振。江底骸骨突然暴起，缠住两人脚踝的指骨上竟套着药王谷长老的翡翠扳指。
“当年你母亲剖开我兄长胸膛时，可曾想过这颗心会反过来吞噬她的蛊王？”莫千山突然咬破苏晚晴耳垂，将噬心的蛊毒渡入她血脉，“现在，该你们母女血债血偿了。”
苏晚晴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看见莫千山心口处的朱砂痣正在剥落，露出底下青黑的蛊虫卵——那分明是药王谷独门蛊种“相思叩”。十年前她为救他吞下的假死药，此刻才在蛊虫反噬中显出真相。
面具人剑锋挑开她衣襟的刹那，江面突然炸开万千萤火。
沉水香屑化作流萤缠绕住昭明剑，剑身浮现出与莫千山后背剑痕相同的咒文。苏晚晴在剧痛中看清那些文字——正是药王谷禁地“阴阳蛊冢”的入口密咒。
“你以为他真是云台遗孤？”面具人割开自己手腕，血珠坠入江水凝成血色蛊蝶，“看看他后腰的蛇形蛊钉，那是拜火教祭祀时……”
莫千山突然捏碎她腕间最后半枚银铃。
铃芯坠出的青丝缠住面具人咽喉，发间染血的帕子上赫然绣着药王谷密纹。苏晚晴在窒息中听见他冷笑：“你该感谢我娘当年剖了莫家双生子，用你母亲的血养出了最完美的……”
江底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
苏晚晴突然发现两人纠缠的倒影在江面分裂成镜像——她颈间朱砂痣化作蛊虫钻进莫千山伤口，而他心口的蛊卵正吞噬自己的心脏。面具人腐烂的躯体突然炸开，漫天赤链蛇鳞片拼凑成药王谷密室的地图。
“阴阳蛊冢……”莫千山咳出黑血，指尖在她掌心刻下龟甲咒文，“要破这局，你得先亲手剜出我心头血。”
破空箭矢穿透他胸膛的瞬间，苏晚晴看清箭杆上刻着的云台剑纹。十年前刺穿她琵琶骨的七星追魂钉，此刻正从莫千山后背贯出，钉尾缀着的银丝与她袖中金丝缚成死结。
江风送来药王谷特有的龙脑香。
莫千山在消散前突然将昭明剑刺入自己心口，剑身吸饱鲜血后浮现出完整的阴阳双生蛊图腾：“记住，你欠我一条命……”
苏晚晴在剧痛中呕出琥珀色蛊虫。
那些爬满她心口的虫群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她腕间银铃残片竟自动拼接成完整玉坠——里面封存的，正是十年前莫千山偷渡给她的半颗心脏。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