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音,咔啦啦地缓缓打开,那声音像是某种古老机关的呻吟。
眼前豁然开朗,一座由无数铜镜拼接而成的环形墓室展现在面前,五条断裂的青铜锁链如同死去的蛇一般垂落在中央那口棺椁旁。每根锁链的末端都拴着一具干瘪的新娘尸体,而棺盖之上——
小雨赤着脚,轻盈地旋转着,像是在跳着某种诡异的舞蹈。
她的嫁衣下摆浸在血泊之中,随着舞动甩出细密的血珠,啪嗒啪嗒地溅在四周的铜镜上。令人不寒而栗的是,她白皙的脖颈处浮现出了五道清晰无比的勒痕,那些痕迹的纹路和那些断裂的锁链竟完全吻合。
“你终于来了啊。”小雨的声音骤然变成诡异的五重奏,在这空旷的墓室里回荡着,“我们等了好久好久呢……”
陈默只觉血液瞬间沸腾起来,藏在DNA里的镜面基因仿若被点燃了一样,开始散发出微弱的荧光。墓室里所有的铜镜同一时刻映照出相同的画面:
1923年的镜婉如立于血泊之中,手持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生生地剖开第五位新娘的肚子取婴。
镜中的场景猛然拉近,陈默看清了那位新娘的脸——那张脸竟然和自己有七分相似!
“现在明白了吗?”小雨尖锐的指甲划过棺椁表面,发出让人牙酸的咯吱声,刻出与陈默胸口一模一样的符文,“你才是真正的第五个祭品,是镜婉如亲手选中的‘锁’……”
断裂的锁链忽然像是活过来的蛇一样昂起头,露出了里面隐藏的东西:每条链芯都藏着一截婴儿臂骨,骨头上刻着生辰——全都是七月初七!
最中央的棺椁轰然开启,浓稠的黑血咕嘟咕嘟地涌出来,在血泊中浮起一面青铜镜。镜框由五具婴尸环抱着,正中央空缺的第六个位置……
刚好能放下陈默的心脏。青铜镜框上第六个婴尸空缺的位置,正随着陈默的心跳频率泛出暗红色的光。
小雨的舞步猛地停住,她歪着头看向陈默,镜瞳里闪过无数记忆碎片——
陈默看到自己以女子形态跪在祠堂,镜婉如将一根银针钉入他的百会穴,针尾连着红线,线的另一端系在襁褓中的婴儿手腕上。
“原来……这就是转世契约。”陈默按住剧痛的太阳穴,发现自己的指甲正在变成镜片材质,“你用我的前世炼成了第一条锁魂链?”
黑血突然沸腾起来,浮现出镜婉如扭曲的脸:“不,是你自愿的。当年你说——”
---
血泊中的画面变得清晰起来:
民国十二年的镜婉如还是个活人,她怀里抱着啼哭的婴儿,面前跪着穿嫁衣的“陈默前世”。
“阿姐,把我的魂封进镜子吧。”“陈默前世”将匕首抵在心口,“等景云哥用孩子血脉唤醒镜冢那天,我就能从未来回来……改写这一切。”
镜婉如泪流满面地举起铜镜,镜面映出的却是2023年的医院!
陈默如遭雷击一般——那面镜子里显示的,正是此刻的场景!
“现在懂了?”小雨的声音突然清明了片刻,“你从来不是受害者,你是……重启镜冢的钥匙!”
---
墓室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所有铜镜开始播放不同时间线的画面:
1. 1923年:镜婉如按“陈默前世”指示,将转世契约刻进婴儿DNA
2. 2023年:陈默的异常染色体引导他回到镜冢
3. 未来片段:成年的守镜婴站在废墟中,手里捧着陈默的心脏……
“这是个莫比乌斯环。”黑血凝聚成镜婉如的手,抚上陈默胸口,“没有开始,没有结束,只有——”
“砰!”
枪声突然响起。
赵教授满脸是血地站在电梯口,手里举着把刻满符文的古董手枪:“陈默!看镜子背面!”
陈默翻滚着躲过血手的抓捕,在铜镜背面发现一行小字:
“契约可破,需持镜者自戕于镜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