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林间传来不远处兽鸣的低哑声,似在悄悄警告着什么。
白溪靠在洞壁边,身上披着宴临递来的兽皮,怀里抱着刚啃完的骨头,一脸沉思。
她现在还能回去吗?不,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
这个陌生世界,这具银发狐狸的身体,还有那些盯着她的兽人——都真实得让她无法逃避。
“你一直盯着火发什么呆?”宴临坐在不远处,突然开口。
白溪回神,目光落在他裸露的上半身上。
他的身材非常有压迫感,胸肌、腹肌分明,每一寸线条都如刀刻般刚硬,偏偏那张脸还冷得出奇,像极了被放逐的王者。
“你在想我是不是疯了?”她突然问。
宴临低头扯下一块烤兔肉,淡淡道:“没有疯,醒来的第一眼看见我,这说明你命不差。”
白溪:“……”这自信有点过头。
但他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怔住了。
“今夜是月祭。”
宴临抬眼看着她,眼中有种说不清的意味:“兽世中,凡是未结伴的雌性,如果在月祭之夜与雄性共眠,便等于缔结了初契。”
白溪怔住,“共、共眠?”
“仅仅是躺在同一个兽窝里。”宴临语气平静,“不会碰你,除非你愿意。”
“……那如果不愿意呢?”
“你也可以今晚离开这个洞穴。去林子里找其他雄性。”他说完这句,语调没什么起伏,却像刀锋划在骨头上。
白溪盯着他,好半晌,轻轻咬牙。
她不是没听出那句话的含义。这个世界的雌性稀少,落单的她就像是丛林中的热血猎物,如果没有强大雄性的标记,她恐怕用不了几天就会“消失”。
更何况,她已经与宴临待了整整一天。
他从未伤害她,甚至没问过她从哪来,名字是什么。他在用一种她听不懂的方式——默默守护她。
“你以前也……和别的雌性结过伴?”她低声问。
宴临顿了一下,摇头。
“从没。”
白溪看着他,心跳慢了一拍。她不知道这句“从没”意味着什么,但直觉告诉她,那是非常重要的一句话。
“……好。”
宴临目光微动,眸色一沉,“你愿意?”
白溪点头,“今晚不离开。”
宴临没再多说,只将手边一张更厚实柔软的兽皮铺在火堆旁,拍了拍,“你睡这边,我睡另一边。”
“不是要共眠?”
“共眠,不代表拥抱。”他声音低哑,语气却郑重,“初契不是掠夺,而是你主动留下。”
白溪走过去,坐下时才发现,宴临已经不动声色地将他那边的位置安排得比她远了一些。
这种克制……不像野兽,更像一种尊重。
她心里某处轻轻动了一下。
……
夜深。
兽皮间传来微弱的呼吸声,火堆快熄了,洞穴也慢慢沉入黑暗。
宴临侧躺着,背对白溪,似乎早已入睡。可他全身肌肉紧绷,警惕得像沉睡中的猎狼。
白溪侧身望着他,许久,轻轻开口:“宴临。”
他没回应,但她知道他醒着。
“谢谢你……今天救了我。”
宴临呼吸微顿,片刻后,低声道:“不用谢。你属于我,我当然会护着你。”
白溪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微微拉紧了身上的兽皮。
第一次,她不再惧怕这个世界的黑夜。
……
而在离他们不远的山林另一端,一只黑豹正静静俯伏在高处枝桠上,金黄的兽瞳闪烁着幽光,望向火光若隐若现的方向,喉间低低发出了一声:
“她……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