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雨丝斜斜掠过图书馆的红砖墙,林知夏缩在靠窗的座位,手指抚过泛黄书页间夹着的干枯樱花。三年前那个樱花纷飞的午后,就是在这里,她捡到了一本夹着情书的《霍乱时期的爱情》。
“同学,这本书……”身后传来清冽的男声。林知夏回头,撞见一双盛着碎光的眼睛,穿白衬衫的少年抱着一摞专业书,耳垂泛红,“能还给我吗?”
原来他叫江叙白,医学院大二生,那封情书是他写给暗恋女生的。“其实已经送出去了。”他摩挲着书脊轻笑,“不过她没回应,可能觉得太突兀吧。”
林知夏鬼使神差地说:“或许换种方式表达会更好?比如写进故事里。”就这样,他们约定每周在这里交换笔记——他分享解剖课趣事,她讲正在构思的悬疑小说。
直到某个暴雨夜,江叙白突然说要转去北京实习。林知夏攥着未写完的小说结局,看他的伞消失在雨幕里。此后的日子,图书馆的樱花树开了又谢,她始终没能等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三年后的同学会上,林知夏被闺蜜拉到酒吧。驻唱歌手抱着吉他唱起《小幸运》,聚光灯扫过角落时,她呼吸一滞——穿黑色西装的男人端着酒杯走来,眉眼温柔如初:“好久不见,我的专属编剧。”
江叙白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本《霍乱时期的爱情》,扉页贴着他们当年的合照:“其实当年那封情书,是写给你的。”他轻笑,“只是太笨拙,才用了这么迂回的方式。”
林知夏眼眶发烫,忽然想起书里的句子:“心灵的爱情在腰部以上,肉体的爱情在腰部往下。”而他们的爱情,藏在交错的笔记里,藏在未说出口的字句间,终于在时光的褶皱里开出花来。
窗外,樱花又落
七月的蝉鸣撞碎在老式居民楼的梧桐树上,苏念攥着拆迁通知书站在巷口,斑驳的墙皮簌簌落在她肩头。转角的修表铺突然传来机械齿轮转动的声响,像是某种命运的召唤。
“小姑娘,能帮我递下镊子吗?”沙哑的声音从半掩的木门里飘出。苏念推开门,看见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正专注修理怀表,阳光透过褪色的玻璃在他银发上镀了层金边。
他叫陆沉舟,自称“时间修补匠”。苏念望着墙上密密麻麻的旧钟表,鬼使神差地掏出通知书:“这些老房子都要拆了,时间也能修补它们吗?”
陆沉舟的手指顿了顿,镜片后的目光意味深长:“或许可以试试。”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铜制怀表,表盖内侧刻着模糊的日期,“明早七点,带着它去梧桐树底下。”
第二天清晨,苏念被清脆的鸟鸣唤醒。怀表指针竟逆向转动,她的脚不由自主迈向巷子。晨光里,陆沉舟倚着梧桐树,银发在风中轻扬:“欢迎来到平行时空。”
眼前的老街焕然一新,褪色的招牌变得鲜亮,梧桐树下坐着乘凉的老人对着她微笑。陆沉舟解释:“这是三十年前的巷子,怀表能短暂打开时空裂缝。”
此后的日子,苏念跟着陆沉舟穿梭在不同时空。他们在八十年代的音像店听邓丽君,在九十年代的夜市吃冰糖葫芦。陆沉舟偶尔会对着某个场景出神,修长的手指轻抚过斑驳的砖墙,仿佛在触摸遥远的记忆。
直到某天,苏念发现陆沉舟珍藏的老照片——照片里年轻的他站在巷口,身旁女孩的面容与她有七分相似。“她是我的初恋。”陆沉舟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也是这个时空的守护者。”
拆迁期限逼近,时空裂缝开始不稳定。陆沉舟将怀表递给苏念:“该说再见了。”他的银发突然变得灰白,“每次开启时空都在消耗我的生命,但能再见到你……很值得。”
苏念这才明白,原来所有的相遇都是重逢。她握紧怀表,在时空崩塌的瞬间,将陆沉舟拽入现实世界。晨光中,银发男人重新长出黑发,眼中盛满惊喜。
“这次,换我守护你。”苏念将怀表系在他腕间,蝉鸣依旧喧嚣,老巷却因爱获得了永恒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