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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季的青石板路泛着湿润的光,苏念抱着一摞旧书冲进"时光纪"书店时,发梢的水珠正巧滴在男人翻开的笔记本上。
"对不起!"她手忙脚乱地掏纸巾,却看见对方指尖停在泛黄的信纸上,墨迹晕开的字迹像朵蓝色的花。男人抬头时,镜片后的眼睛像藏着一汪湖水,"没事,这封信本就该被雨淋湿。"
苏念这才发现,他面前摊开的是个布满铜绿的旧邮筒模型,里面塞满了泛黄的信笺。男人自我介绍叫沈星河,是个修复老物件的手艺人,正在整理祖父留下的遗物。
"这些信是1978年到1985年间的,寄信人是同一个女孩,却从未被签收。"沈星河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张信纸,"你看,她总说'等梧桐花开就见面',可我祖父直到去世都没拆开过这些信。"
苏念鬼使神差地接过信纸,褪色的字迹仿佛带着温度:"阿远,今天图书馆的紫藤开得特别好,要是你在......"她突然想起自己也有个未送出的告白,藏在高中储物柜的夹缝里。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沈星河递来一杯热茶,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两人的轮廓。临走时,苏念忍不住问:"你打算拆开这些信吗?"
沈星河将邮筒轻轻合上,铜锁发出清脆的声响:"也许有些秘密,就该永远留在时光里。不过......"他突然笑了,"明天同一时间,能请你帮我个忙吗?"
第二章 未完成的拼图
第二天,苏念在书店看到摆满工作台的零件——正是那个旧邮筒被拆解的模样。沈星河戴着白手套,镊子夹着细小的齿轮:"祖父留下的手记说,邮筒里藏着机关,解开才能取出最深处的信。"
阳光透过书店的玻璃窗,在沈星河专注的侧脸上镀了层金边。苏念发现他耳后有颗浅褐色的痣,像不小心滴落的墨点。他们对照着泛黄的图纸,在齿轮间寻找线索,偶尔指尖相触,都会慌乱地缩回。
当夕阳染红天际时,邮筒突然发出"咔嗒"轻响。沈星河打开暗格,取出最后一封信,信封背面画着半朵梧桐花。"这和我家老房子墙上的涂鸦一模一样。"苏念惊讶地发现,信封口的火漆印竟是残缺的,"或许这就是他们没能见面的原因?"
沈星河若有所思:"祖父临终前总说,有些遗憾要留给懂的人。也许我们该去寻找完整的梧桐花。"他说话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苏念心跳漏了一拍,想起自己储物柜里的信,是否也在等待某个懂的人?
离开书店时,沈星河将半朵梧桐花的拓印塞进她手心:"明天周末,愿意和我去老城区找找线索吗?"苏念攥着纸片,感受着他指尖残留的温度,轻轻"嗯"了一声。
第三章 错位的花期
老城的梧桐树在晨雾中舒展枝桠,苏念跟着沈星河穿过斑驳的巷弄。当他们在拆迁区找到那面画着完整梧桐花的墙时,挖掘机的轰鸣声正在不远处响起。
"等等!"沈星河冲过去拦住工人,从背包里掏出泛黄的图纸,"这面墙不能拆,它藏着半个世纪前的秘密。"负责人皱着眉:"我们有批文,除非......"他瞥见苏念胸前的记者证,"除非你们能提供有价值的历史资料。"
接下来的一周,苏念和沈星河泡在档案馆里。泛黄的报纸、老照片,拼凑出一段尘封的往事:1978年,知青陈远与图书馆管理员林月相爱,却因误会错过约定。林月寄出的每封信都被退回,而陈远直到病重才知道这些信件的存在。
"原来祖父就是陈远。"沈星河抚摸着老照片里年轻的面孔,"他总说等花开,其实是在等一个永远不会到来的人。"苏念望着他泛红的眼眶,突然想起自己高中时的暗恋,因为怯懦而错过的青春。
深夜的咖啡馆里,沈星河突然说:"苏念,你知道吗?那些未寄出的信就像平行时空的我们,明明近在咫尺,却总差一步勇气。"他从口袋里掏出个精致的小盒,里面是枚银质的梧桐花胸针,"这是修复邮筒时找到的,我想把它送给......"
玻璃窗外突然炸开绚丽的烟花,掩盖了沈星河没说完的话。苏念望着他被烟花映亮的侧脸,心跳如擂鼓。这一刻,她决定不再重蹈覆辙。
第四章 盛开的答案
在两人的努力下,老城的梧桐树墙被列为历史保护建筑。揭幕仪式那天,苏念看着墙上完整的梧桐花,终于鼓起勇气:"沈星河,其实我也有个秘密。"
她翻开随身带着的旧笔记本,里面夹着那张褪色的信纸:"高中时,我喜欢的男生总在图书馆角落看书。我写了封信,却始终没勇气给他。后来听说他去了国外,这封信就成了永远的遗憾。"
沈星河的瞳孔微微颤动,从口袋里掏出张泛黄的纸条,上面是清秀的字迹:"同学,你掉的书签。"苏念猛地抬头,记忆突然清晰——那个总在图书馆角落看书的男生,镜片后的眼睛,耳后那颗浅褐色的痣......
"原来你就是当年的......"苏念的声音哽咽。沈星河轻轻抱住她:"这些年我一直在找那个画书签的女孩,直到在书店遇见你。"他从怀里掏出那个修复好的邮筒,暗格里躺着两封信,一封是五十年前的遗憾,一封是此刻的告白。
梧桐花纷纷扬扬地飘落,沈星河为苏念别上梧桐花胸针:"这次,换我来等你。"夕阳将他们的影子叠在一起,就像半个世纪前错过的那对恋人,终于在时光的尽头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