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交织（续）

暴雨如注，苏晚颤抖着摸出手机，雨水顺着她的指缝渗进按键。陈述已经快步上前，将西装外套披在苏晚肩头，动作利落又克制，“我开车送你们去医院，先别慌。”他的声音带着令人安心的沉稳，可苏晚分明看到他握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

后座上，萧砚辞滚烫的身体几乎将苏晚整个人压进皮革座椅。他无意识地蜷缩着，冷汗浸透了衬衫，领口的输液贴被蹭得歪斜。苏晚贴着他冰凉的耳垂轻语：“别怕，马上就到了。”她伸手去够手包里的胃药，却被萧砚辞突然攥住手腕，“别...”他的声音破碎得像被撕碎的丝绸，“别让他碰我...”

急诊室的白光照得人睁不开眼。苏晚站在抢救室外，看着陈述换上手术服的背影，想起今早他发来的消息——“新型胃药到了，副作用很小，我亲自试过。”她颤抖着掏出药盒，塑料包装在掌心被捏得发皱。原来他早就料到萧砚辞会拒绝用药，才会特意强调“亲自试过”。

“苏医生，病人情况危急，需要立刻手术。”护士的声音将苏晚拉回现实。她攥着药盒冲进手术室，陈述正在准备麻醉，看到她进来，动作顿了顿。“用这个。”苏晚将药拍在器械台上，“最新的靶向药，能减少并发症。”陈述盯着药盒上的标签，喉结滚动了一下，“你知道这不符合流程。”“他会没命的！”苏晚的声音突然拔高，眼泪砸在手术服上。

手术灯亮起的瞬间，萧砚辞的意识在黑暗中浮沉。他看到三年前的雨夜，苏晚白色的大褂被血染红，陈述举着急救箱出现在巷口。“为什么救他？”当时的质问再次在耳边回响，而此刻他终于看清，苏晚转身时，陈述默默将染血的纱布塞进口袋——原来从始至终，他都在保护着苏晚不必面对血腥的真相。

监护仪的滴答声中，陈述专注地缝合着萧砚辞胃壁的溃疡。苏晚站在器械台边，看着他修长的手指穿过无影灯的光晕，突然想起医学院时，他总在解剖课上替她挡着血腥的画面。“药起效了。”陈述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出血量在减少。”他转头看向苏晚，口罩上方的眼睛藏着太多情绪，“他很幸运，有你在。”

术后的病房里，萧砚辞在阵痛中醒来。苏晚趴在床边睡着了，发间的铃兰香混着消毒水的气味，意外地让人心安。门被轻轻推开，陈述端着复查报告进来，看到萧砚辞醒了，沉默片刻才开口：“胃出血止住了，但以后必须严格遵医嘱。”他将报告放在床头柜上，“有任何不适，直接找苏医生。”

萧砚辞盯着陈述转身的背影，突然喊住他：“那天晚上...”他喉间发紧，“为什么不告诉她，你替我挡了那刀？”陈述的脚步顿在门边，“因为你比我更需要她。”他推门离开时，晨光正好落在苏晚发梢，为她镀上一层温柔的光晕。

窗外，雨不知何时停了。萧砚辞伸手抚过苏晚眼下的乌青，终于明白，有些爱藏在争执里，有些爱藏在沉默中，而他要做的，是学会在疼痛时不再推开她，而是握紧那双永远伸向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