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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儿童节特辑(2):加沙的纸飞机

查九:亲爱的金斯利小姐

第二天,天还没亮,Hwang就醒了。帐篷外,加沙的清晨带着硝烟与海风的味道。她轻轻起身,不想惊动身旁的亚瑟。

Hwang伸手想替他掖好毯子,却发现他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件折叠整齐的防弹背心,上面压着一张纸条:‘南区医疗站,八点’。

她笑了,指尖抚过那行凌厉的字迹。

难民营的炊烟刚刚升起,Hwang就找到了莉娜和阿米尔。两个孩子正在集装箱旁,用罐头盒煮茶。

“夏洛特姐姐!”莉娜跳起来,手里捏着一块硬得像石头的饼干,“给你!”

Hwang接过,咬了一口,差点崩了牙。阿米尔在旁边偷笑,递给她一杯甜得发腻的红茶:“加了糖,尤素福从黑市换的。”

“他人呢?” Hwang四下打量。

“在‘工作室’。”阿米尔指了指远处一个用破帆布和铁皮搭成的窝棚,里面传来金属敲击的声响。

Hwang弯腰钻进那个狭小的空间,差点被满地的电线绊倒。尤素福盘腿坐在地上,残缺的左手捏着焊枪,右手正调试着一台巴掌大的机器——亚瑟的百达翡丽被拆解成零件,精巧地嵌在电路板中央。

“成功了!”尤素福抬头,脏兮兮的脸上只有眼睛亮得惊人。他按下开关,机器发出细微的‘滴滴’声,“现在它能监测空袭预警频率,提前30秒发出警报。”

Hwang蹲下身,看着那个粗糙却精密的装置:“30秒能做什么?”

尤素福咧嘴一笑:“够莉娜藏好她的童话书,够阿米尔带上假肢,够我……”他顿了顿,“够我救至少三个人。”

帐篷外,亚瑟的声音突然传来:“或者够一个航运商把他太太推进防空洞。”

Hwang回头,见他逆光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两件防弹衣——一件他的,一件她的。

Hwang的嘴角扬起一个的弧度,跟着亚瑟钻出那个充满焊锡味的狭小空间。改装过的UN装甲车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像是某种蛰伏的野兽。Hwang爬上副驾驶时,金属车门烫得惊人。亚瑟递来一瓶水,瓶身在高温下已经变得柔软。

穿过加沙破碎的街道,Hwang望着窗外——坍塌的楼房像被巨人啃过的饼干。一面残墙上,炭笔写就的阿拉伯文字倔强地留存着:“这里曾有一所学校”,后面还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太阳,阳光被画成许多小手,伸向天空。

亚瑟的手突然覆上她的膝盖:“看前面。”

一群孩子站在废墟制高点。他们用旧床单和木棍制成的旗帜在热风中猎猎作响,上面用红药水画着歪七扭八的星星,还有一个几乎滚圆的足球。最小的那个孩子——Hwang认出是莉娜的朋友玛尔瓦——正拼命挥舞着一面巴掌大的纸旗,上面只画了个笑脸。

“是阿米尔说的‘南区游击队’!”Hwang摇下车窗,干燥的热风立刻裹着童声灌进来。孩子们欢呼着从废墟上滑下,扬起一片尘土。阿米尔坐在轮椅上一马当先,假肢的金属部件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莉娜抱着那本《小王子》跑在最后,书页在风中哗啦啦地翻动。

装甲车被迫停下。亚瑟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击了两下,突然转向Hwang:“你猜他们为什么叫游击队?”

话音未落,孩子们已经包围了车辆。尤素福从人群中挤出来,残缺的左手高高举起一个用罐头盒做的喇叭:“报告长官!”他故作严肃地喊道,“南区游击队应到六人,实到六人——”突然破了音,“请指示!”

Hwang笑出了声,伸手去开车门。亚瑟却先一步按下中控锁,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先问问他们的'作战计划'。”

车窗外,莉娜已经踮起脚尖,小手拍打着玻璃:“夏洛特姐姐!我们画了地图!”她举起一张叠成纸飞机的‘图纸’上面用炭笔标出了所有隐蔽的防空洞,“阿米尔说,这样你们发药时就不会被炸到了!”

阳光突然变得刺眼。Hwang眨掉突如其来的水雾,转头看向亚瑟。他下颌的线条绷紧了一瞬,随即伸手解开车锁。

“投降。”他轻声说,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见,“我们被这支游击队俘虏了。”

车门打开的瞬间,孩子们欢呼着涌上来。热风卷着沙粒扑进车内,带着加沙特有的气息——硝烟、海盐,还有某种倔强生长的希望。

两人的车一路驶向医疗站,可那里却比想象中更糟。

说是医疗站,其实不过是一间被炮火掀掉半边屋顶的民房,墙角堆着发黄的绷带,空气中弥漫着伤口溃烂与消毒水混合的刺鼻气味。唯一的电源是一台苟延残喘的发电机,每隔几分钟就发出垂死般的嗡鸣,灯光随之忽明忽暗,像垂死者的喘息。

Hwang蹲在药品箱前,指尖沾满了灰尘。她翻找着儿童剂量的抗生素,却发现大部分药盒早已被拆开,里面的药片不知所踪,只留下空荡荡的铝箔包装。角落里,一位白发苍苍的医生正借着煤油灯的微光,用生锈的镊子为伤员取出弹片。他的手在颤抖,额头上的汗珠滚落进病人敞开的伤口里。

就在这时,一只小手轻轻拽住了她的衣角。

“姐姐……”

Hwang低头,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那是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瘦得颧骨凸起,身上套着一件明显大好几号的T恤,下摆沾满了泥浆和干涸的血迹。她摊开掌心,里面躺着一片包装皱巴巴的止痛药,包装上的生产日期早已模糊不清,但‘منتهي الصلاحية(过期)’一词仍清晰可辨。

“这个……能让我爸爸的腿不痛吗?”女孩的声音很小,像是怕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Hwang的喉咙发紧。她认得这种药——廉价、副作用大,轻伤的人吃都未必有效,更别说缓解截肢后的剧痛。可女孩的眼神那么亮,像是攥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怎么回答。

突然,一道阴影笼罩下来。亚瑟不知何时站在了她们身后,他的西装外套早已脱下,衬衫袖口卷到手肘。他沉默地蹲下身,视线与女孩齐平,然后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支钢笔。

那是支万宝龙的限量款,笔尖镀金,曾在无数份价值上亿的合同上签下名字。此刻,他却用它轻轻划过药盒,在上面画了一个小小的太阳,光芒如射线般向外延伸。

“现在不一样了。”他的声音很低,却带着长者那种不容置疑的坚定,“这是‘魔法药’,从星星上掉下来的。”

女孩瞪大眼睛,呼吸都屏住了。她小心翼翼地接过药盒,指尖轻轻触碰那个墨迹未干的太阳,仿佛真的感受到了温度。

“真的……有用吗?”她小声问。

亚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角落里那位正在包扎伤口的老人。煤油灯的光映在他的侧脸上,将皱纹照得愈发深邃。

“我的养父说过,”他缓缓开口,声音轻得如同一片羽毛,“有时候,人需要的不是药,而是相信药有用的勇气。”

女孩似懂非懂,却紧紧抱住了药盒,像是护住了一颗真正的星星。然后,她转身跑向角落里的病床,扑到一个失去左腿的男人怀里,兴奋地举起那片‘魔法药’。

Hwang望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眼眶发热。

亚瑟站起身,钢笔重新插回口袋。他的目光扫过医疗站里每一张病床,每一双痛苦的眼睛,最后落在Hwang脸上。

“走吧。”他轻声说,“南区还有三个这样的‘医疗站’。”

发电机再次发出垂死的嗡鸣,灯光闪烁间,Hwang看见他灰蓝色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无声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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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傍晚,两人回到了那个难民营。

“收拾东西吧,我们该走了。”亚瑟叹了口气,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柄出鞘的剑斜插在龟裂的土地上。他看着眼前的Hwang,无奈的开口道:“一个小时后,直升机会来接我们。”

Hwang没有说话,她整理医疗包的动作顿了一下,绷带从她指间垂落,雪白的棉纱逶迤在地,宛如一道未愈合的伤口。

“军方通知,”他斟酌着词句,仿佛在朗读一份需要股东签字的并购协议,“今夜零时整,停火协议将如同我们祖父辈的绅士协定一样...”他停顿片刻,蓝色的眼睛在渐暗的光线里变成深潭,“成为历史。”

Hwang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亚瑟看见一滴泪水悬在她下巴尖上,将落未落的样子像极了防空洞顶渗漏的水珠。

“我们…和孩子们好好道个别。”她起身,抓住他的手。

他们走出帐篷时,晚风正掀起莉娜的旧头巾。女孩蹲在沙地上,用Hwang给的蜡笔画着永远画不圆的太阳。阿米尔坐在轮椅上,教更小的孩子们下象棋。当尤素福欢呼着举起亮起的电路板,整个难民营的灯光恰好次亮起。

亚瑟站在明暗交界处,看着Hwang蹲下身拥抱每个孩子。

就在此时,尖利的空袭警报忽然撕裂这一片祥和,亚瑟的动作比爆炸声更快。他单手抱起莉娜,另一只手已经护在Hwang背后,丝绸西装被铁丝网扯开的裂口在风中猎猎作响。

“快送孩子们去防空洞!”Hwang焦急的护住自己身下的小孩,带着他们往防空洞的方向跑去。将几个小孩送到防空洞内,又急忙折返。

“夏洛特!”亚瑟此时的声音异常低沉,攥住她手腕的力道暴露了真实情绪,“根据联合国决议,我们现在应该立即前往安全区域。”

Hwang甩开他的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为什么提前开始轰炸了!?明明还有三个小时才…”

“我陪你去。”亚瑟打断了她的话,两人跑向那些住着残疾孩子的集装箱,扶出几个行动不便的孩子,将他们送进防空洞。

一辆涂着UN标识的装甲车忽然冲进了难民营,跳下来的军官在人群中找到亚瑟和Hwang,恭敬又简明扼要的说清楚了情况,要将两人带走。

亚瑟的眉骨在探照灯下投出深峻的阴影。三秒钟的静默后,他突然摘下怀表链塞进尤素福手里:“如果电压不稳,用这个当导体。”

然后,他拽着Hwang跳上装甲车,关门声与远处第一声炮响完美重合。

车子一路颠簸,Hwang幽幽叹了口气,靠在了亚瑟肩头。

“我想这个应该给你。”亚瑟忽然开口,从口袋里拿出那个失去链子的怀表,“这是我的养父留给我的,但此刻,我觉得你比我更值得拥有它。”

Hwang接过那个怀表,打开表盖。月光透过车窗,照亮表盖内镌刻的希伯来文: ‘מי ימות עבור זר’——谁愿为陌生人赴死。

儿童节结束了。

两人回到了自己的庄园。

一切似乎画了个圈,又回到了起点。

三个月后,Hwang 收到莉娜寄来的“书”:用水泥袋缝制的画册,最后一页是用口红画的——两个大人牵着六个小孩走向没有铁丝网的太阳。邮戳显示这封信辗转了七个国家,而新闻正播放加沙重新遭袭的快讯。

“我收到了这个。”亚瑟靠在门边,拿着一枚子弹壳,“尤素福寄给我的。”

他将那枚子弹壳递给了Hwang,这枚可能夺走过性命的金属,此时成为了一种希望的载体。

Hwang忽然发现上面刻着一行粗糙的字:“当世界熄灭时,我们就自己创造光。”

——————尾声——————

五月二十七,农历初一。

初一请愿,十五还愿,拜天后庙是我家的传统。铜锣湾天后庙的香火还未从衣襟散去,荃湾线的地铁已将我载入香港的脉动之中。

地铁站里的空调仿佛不要钱一般运作着,地铁行驶时带起的风吹动我的裙摆。窄窄的扶梯,五月的热风裹挟着城市的喧嚣,将我推出地铁站,然后在尖沙咀的霓虹里流转。

月色尚未来得及爬上海港城后的维港,一对二十岁左右的情侣身影却先撞进了我的视线——她怀中的史迪奇花束咧着夸张的笑容,他口中的‘去迪士尼过六一’计划洋溢着幸福。

这个儿童节,他们并非要给孩子过,而是给对方过。

他们标准普通话的尾音在粵语腔调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脆,也格外刺耳。

耳机里突然迸出《Monde nouveau》的法语歌词,像一柄冰锥刺破盛夏的泡沫。“Certains gosses n'ont pas de crayons mais voient des minesaterre(一些孩子没有画笔 但是我们能在地上看到他们的面容)”这句歌词仿佛撕裂了我的灵魂。

回家我冲凉过后,坐在窗边的写字台上发呆。

夜色中的维港依旧璀璨如星河,我的窗玻璃却映出双重镜像:一边是港岛的万家灯火,一边是记忆里魁北克暴风雪中蜷缩的流浪儿。

我忽然流出眼泪,六年前归国后的安全感,如今竟成了精神的茧房,让我渐渐遗忘了这个世界狰狞的本来面目。

如果说无知者无罪,那么我就难辞其咎。从小我的父母就告诉我:“Charity is the atonement coupon for the rich.”,因此我从小便跟着他们在UNICEF委员会进行捐款;拿过西藏牧区帐蓬里结冰的课本;见过马尼拉 HappyLand里赤脚跑过的儿童;看过魁北克风雪里快要被冻死的瘾君子;走过二十公里从内蒙古贫困地区的学校去孩子家里进行家访;站在特拉维夫边境线上用望远镜亲眼看着的加沙残垣断壁…这些记忆正在被智能手机的荧光渐渐漂白、在消费主义的浪潮中褪色成模糊的剪影。

当我的读者们在祝我“儿童节快乐”时,我万分感谢,可又觉得良心愈发不安,深知我的德不配位。眼前浮现出特拉维夫边境线上的所见、浮现出战区和贫困地区的孩童,请允许我——做不到快乐。

儿童节。

这个诞生于战火、惨案、屠杀与鲜血的纪念日,在多啦A梦的气球里变成了成年人撒娇的由头。迪士尼的烟花照亮情侣们的自拍杆时,加沙废墟里的母亲正用裙摆过滤着饮用水。我们精心包装的童心未泯,何尝不是对真实苦难的精致逃避?

“扮作開心天真知不多…”我的手机铃声响起,接起电话,那边传来我妈妈的声音,她说迪士尼的年卡快过期了,问我儿童节想不想去迪士尼玩,说我很久没去过了。

我想起迪士尼财报上的数字,那些被拨给以色列、称作“慈善拨款”的款项,是否已化作子弹打向巴勒斯坦的孩子。

我并非儿童,我没有承受过什么苦难。因此,儿童节不该属于我,而反战主义的我又怎会踏足为以色列捐款的迪士尼乐园。

挂断电话后,我拉上窗帘,平复良久,在第二天写下了刚刚你们所看到的章节。

我不知道你们会怎么想,会怎么看待战争,又或者怎么看待我。

如果非要说些什么,那么将会是特辑的最后一句话。

“当世界熄灭时,我们就自己创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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