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晨雾在咖啡拉花上勾出虹圈时，热巴正用婚戒边缘刮去周柯宇袖口的粉底印。昨夜直播间的彩带还缠在吊灯上，随她踮脚的动作轻晃，在柚木地板投下流动的金斑。

"周太太的遮瑕膏蹭到麦片碗了。"周柯宇晃着汤匙，乳白色漩涡里浮起半枚珍珠耳钉。热巴赤脚踩过他膝头的台本，薄荷绿睡裙扫落茶几上的通告单："正好提醒你今晚综艺要赔我第1316颗..."

洗衣房滚筒转着带彩带的卫衣时，经纪人发来新企划案。热巴蜷在飘窗用荧光笔划重点，突然将周柯宇拽进阳光里。她咬开草莓牛奶盒的吸管，乳滴在企划书烫金标题上洇出星云："制片方说要拍真实婚恋日常。"

拍摄现场的人造雪幕里，周柯宇的围巾流苏勾住热巴的珍珠发夹。雪粒粘在她睫毛化作碎钻，他下意识去拂，却听见导演兴奋的喊声："特写镜头推进！"弹幕炸开的爱心雨中，热巴将发夹塞进他羽绒服口袋："第两百次作案未遂。"

转场间隙的热可可泼洒事故中，热巴的雪地靴陷进糖霜堆。周柯宇接住她时，五年前那件薄荷绿毛衣从衣箱滑落，罩住两人像团温柔的云。场务掀开织物时，镜头拍到她正用唇膏在他腕表蒙面画月相："周老师，古董表保养费记你账上。"

午餐的抹茶泡芙引发混战，热巴的围巾流苏沾满奶油。周柯宇举着GoPro后退拍摄，后背撞上综艺布景——他们蜜月那年拍的极光幕布。她趁机将糖粉抹在他后颈，指尖顺着发梢滑落："制片人说这段能冲年度收视冠军。"

黄昏的台本研讨会，热巴的珍珠手链卡进钢笔夹。周柯宇拆解笔杆时发现墨囊里卷着泛黄的信纸，稚嫩字迹是他出道前写给未来的信："愿有人收藏你所有晨昏。"她突然咬开钢笔尾塞，柠檬糖滚落掌心："逾期二十年的情话，续费吗？"

暴雨突袭的午夜，烘干机滚筒转着带糖霜的围巾。热巴蜷在豆袋沙发翻旧场记本，周柯宇的袖口被她系满荧光许愿签。闪电劈亮窗棂时，她忽然用书签戳他手背："这张通告单，你修改的航班号暴露了探班计划。"

泛黄的纸页边缘，二十岁的周柯宇用红笔将航班改早两小时，批注栏画着笨拙的爱心。他抽走场记本，从冰箱取出冻成星月状的酸奶："当年你故意弄丢台本第三页。"

晨光漫过咖啡机时，直播观看人数突破纪录。热巴穿着周柯宇的oversize卫衣出现，袖口露出的珍珠手链刻满"1316"。弹幕疯狂截屏她锁骨处的橙花闪粉时，周柯宇突然对着镜头掀起衣摆——腰间系着那串极光幕布裁下的流苏，末端拴着颗刻今日日期的珍珠。

"周太太今早的眼影粉在这。"他指尖轻弹流苏上的蓝绿闪片，热巴笑着将温热的铜锣烧递到他唇边。镜头切走的瞬间，她赤脚踩上他雪地靴："续约费该用星砂结算了。"

梅酒打翻在通告单时，暮色正浸透亚麻窗帘。热巴用旧机票存根折成指环，套进他沾抹茶粉的无名指。夜风掀起未合拢的企划书，封底空白处画满缠绕的星轨——起点的墨迹是初遇那年后台的坐标，终点指向今晨打翻的牛奶漩涡。

洗衣房传来烘干的提示音，周柯宇抽出那件带人造雪气息的羽绒服。热巴的珍珠发夹在口袋发烫，贴着他心跳的位置烙下光斑。月光漫过虎皮兰时，她正用睫毛膏在冰箱面写新赌约——

"明日早餐条例：

太阳蛋单面溏心换你枕畔三缕晨光

法棍烤出裂纹赔我黄昏七分钟拥吻

若摔碎蓝莓酱瓶

罚你爱我比永恒更久一秒"

晨雾再次漫过玻璃杯时，周柯宇将1316颗星砂灌进许愿瓶。热巴的唇印留在瓶身，像枚未干涸的邮戳，寄往所有晨昏的情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