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夜深了，城市被雨絲籠罩。
林清影坐在工作室裡，一邊翻著散落的底片，一邊擦拭鏡頭。
蘇芷涵靠在沙發上，頭靠著她肩膀，眼神在電腦螢幕上滑過一幀又一幀的畫面。
「妳到底拍過多少照片？」
「夠洗出一輩子的回憶。」林清影淡淡回應。
她從來不太會說情話，連「喜歡你」都表達得像是「這張構圖不錯」的語氣。
但蘇芷涵聽懂了，也早已習慣。
「這些作品……都拍多久了？」
「大部分是近三年，也有早一點的。像這個系列，兩年前我去上海拍的。」
她點開一個資料夾，畫面跳出——一條空無一人的街道，昏黃燈光下，一位身影正抱著一袋燈具走過畫面邊緣。
蘇芷涵看著那張照片，忽然怔住。
「等一下……這不是我嗎？」
【2】
林清影沒有馬上回答。
她將畫面拉大，那個模糊的身影，雖然輪廓不清，但那個拿燈具的姿勢、扎馬尾的髮型、連外套的顏色，都與蘇芷涵一模一樣。
「那年我在上海參加一個展覽，住的民宿附近剛好是排練場區。」
林清影終於開口，語氣低沉卻真實。
「我當時只是覺得，這個人走路的樣子很熟練……像是在背著什麼往前走。就拍下來了。」
「你怎麼不說？」
「我也不確定是妳，直到我們第二次合作時，我翻到這張……才想起來。」
「所以……妳早就拍過我。」
「但那時我不認識妳。」
「可妳的鏡頭，還是認出了我。」
她說這句話時，聲音帶著一絲不確定的哽咽。
【3】
林清影將那張照片洗出來，裝進一個硬殼信封，遞給她。
「它本來沒有名字，但如果妳願意，它可以叫——『遇見之前』。」
蘇芷涵接過信封，手指顫了一下。
她知道，這不是一張照片。
這是一場命運的伏筆。
一場在所有言語與認識之前，就已經悄悄發生的靠近。
「原來，我一直都在妳的世界裡。」
「只是我那時還沒發現。」
【4】
那晚她們一張一張看照片。
從第一次在鏡頭前對視的黑白底片，到排練時不經意的倦容，再到攝影棚角落她餵閃閃吃罐頭的模樣。
照片裡的蘇芷涵，不是舞台上的她，也不是眾人眼中的她。
是林清影眼中，只有她能拍出的版本。
「這些……你都沒放到展覽裡。」
「因為它們是妳，不是作品。」
林清影頓了一下，低聲補了一句：
「我怕展出以後，就不是只有我看見妳了。」
蘇芷涵回頭看她，眼神複雜。
「所以妳一直把我藏起來？」
「不是藏，是……珍藏。」
【5】
她們沉默了一會兒。
然後蘇芷涵靠了過來，伸手環住林清影的腰，把臉埋在她脖頸間。
「那妳願不願意——從今天開始，把我放出來？」
「什麼意思？」
「我想讓更多人看見妳看我的樣子。」
林清影愣住。
「如果我成為妳下一場展覽的主題，不只是影像，也包括我們的故事——妳會怕嗎？」
林清影沒立刻回答。
她只是反手握住蘇芷涵的手，眼神緊緊鎖住她。
「我不怕作品裡有妳。我怕的是——只有作品裡有妳。」
這句話，像是某種宣告。
也像是一次，真正的邀請。
【6】
半夜兩點，蘇芷涵獨自回到住處。
她打開燈，看見桌上那張林清影洗出來的照片——模糊、偏暗，沒有構圖完美與光線控制，甚至帶點晃動。
但她眼角一熱。
那一刻的她，不是誰的主角，只是個普通路人。
卻被林清影的相機「記住了」。
那樣的記住，不需要名字、不靠表現，只靠一瞬間的直覺。
蘇芷涵發了一條訊息過去：
「妳拍下我，甚至比我認出我自己還早。」
「這樣的你，我也想記得一輩子。」
林清影沒回。
但她知道，那張照片已經成為她們故事裡，最早的一句伏筆。
章末打卡金句區：
「原來，她的鏡頭比我還早知道，我會愛她。」
「她說不是藏，是珍藏。那我願意被她藏進每一幀光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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