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冰島的風，比想像中冷，也比想像中乾淨。
她們落地那天是清晨五點，天微亮，機場外飄著淡淡的白霧。
林清影一手拉著行李箱，一手牽著蘇芷涵。
「冷嗎？」
「不冷，有妳。」
她們租了一間森林邊緣的木屋，屋裡鋪著橡木地板、開放式廚房、牆角一台老式壁爐，還有一面落地窗，正對雪地與高原。
「這裡像不像以後我們退休的地方？」
蘇芷涵坐在窗邊，抱著一杯熱茶問。
林清影走過來，在她耳邊低語：
「以後可以比這再暖一點，有電熱毯。」
「那我們今天要不要先練習說一百遍我願意？」
「不急，今天先說一次，明天可以再補。」
【2】
婚禮那天沒有音樂，沒有彩排，也沒有賓客。
天氣意外地好，清晨九點，陽光透過松樹灑在木屋外的雪地上。
她們穿著日常的衣服——灰色毛呢大衣、白襯衫、圍巾與一點點風的痕跡。
閃閃帶著鈴鐺圍巾在她們腳邊蹦跳。
林清影架好三腳架，設定好延時攝影。
「開始了。」
她走到蘇芷涵面前，沒拿捧花，也沒台詞。
只是兩個人，站在雪地中，彼此看著。
然後，她伸出手。
「妳願意，今天，明天，以後，每一個普通日子，都和我一起生活嗎？」
蘇芷涵沒有猶豫，眼神澄澈。
「我願意。」
「妳呢？」
林清影點頭。
「我也願意。無論我們以後有沒有孩子、有沒有錢、有沒有被誰承認……」
「我都想讓這個世界知道——我今天，是自願成為妳的家人。」
【3】
她們把兩隻手交疊在一起，掌心貼著掌心。
沒有戒指。
但林清影從口袋裡拿出一條細細的紅線，繫在兩人手腕上。
「我查了很久，冰島這裡結婚只需要一紙文件，但我想給妳一個小小的記號。」
蘇芷涵低頭看著手腕上的紅線，笑著問：
「這很像我小時候綁手鍊那種習俗耶。」
「對，我媽以前說，這叫『結好緣』。」
「那我們現在，是不是也算好緣一場？」
「不是好緣，是決定緣分不散。」
【4】
那天下午，她們自己為自己拍了結婚照。
場景是在森林、雪地、木屋屋頂與客廳沙發。
最喜歡的一張，是兩人窩在窗邊喝茶，手指輕碰，閃閃在畫面下方睡著。
她們沒有上妝，也沒有笑得多燦爛。
照片裡，她們神情放鬆，像是剛完成一場只屬於她們的長途旅行。
照片命名為：
《我們決定，在風裡為彼此留下》
蘇芷涵將照片打印出來，貼在她們紀錄片檔案夾封底內側，寫上一行字：
「這天沒有群眾，但我們自己站出來了。」
【5】
晚上她們沒有外出慶祝，只煮了兩碗泡麵，加了蛋與玉米。
林清影點上兩根小蠟燭。
「這是我們的結婚大餐。」
「那乾杯？」
「用湯匙。」
「為我們？」
「為今天、為明天，為還沒來的那些日子。」
吃完後，蘇芷涵看著她，忽然認真地說：
「清影，妳會一直記得今天嗎？」
林清影沒有回答，轉身從行李裡拿出一本筆記本。
裡面是她從紀錄片結束後，每天寫給蘇芷涵的手寫小札。
最後一頁是今天的日記：
「202X年3月11日，冰島。
我們說出『我願意』的那一刻，我看見妳眼裡的光閃了一下，
我想，那是我這輩子見過最像家的光。」
【6】
那晚，她們窩在床上，風聲擦過窗。
林清影輕聲問：
「妳覺得今天特別嗎？」
蘇芷涵點頭。
「特別的不是我們結婚了，而是從今天起，我可以理直氣壯地說——她是我家人。」
「妳呢？」
林清影靠過去，額頭貼著她。
「我覺得特別的是——我曾經拍過妳很多次，但今天，妳成了我未來每一張照片的背景。」
「從此之後，我拍的每一張作品裡，都會有一點點妳。」
章末打卡金句區：我們不是被誰證婚，而是自己站在風裡，把彼此變成家人。從今天起，不只我們愛著彼此，我們也屬於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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