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然后是几下克制的敲门声。
"张真源?你醒了吗?"宋亚轩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比平时柔和许多。
"嗯。"我闷声回应。
"公司那边我帮你请了假。陈叔说今天是你......"
"我想一个人待着。"我打断他。
门外沉默了几秒。"好。"脚步声渐渐远去。
我松了口气,却又莫名感到一丝失落。翻身起床,我拉开抽屉取出一个绒布盒子。里面是一块老式怀表——父亲去年送我的生日礼物,表盖内侧刻着"给我骄傲的儿子"。
指腹抚过那些刻字,喉咙突然发紧。父亲走得太突然,连最后一句告别都没有。那些没来得及说的话,没来得及和解的争吵,全都成了永远的遗憾。
"少爷?"陈叔轻轻推开门,端着早餐托盘,"多少吃点吧。"
我看着托盘上的煎蛋和吐司,摇摇头:"没胃口。"
"宋先生特意嘱咐做您爱吃的溏心蛋。"陈叔坚持道,"他今早五点就起来准备了。"
我愣了一下:"他做早餐?"
"是啊,折腾了好久才做出满意的形状。"陈叔笑着摇头,"明明有厨师,非要自己动手。"
我拿起叉子戳破蛋黄,金色的蛋液流出来,完美地七分熟——正是我最喜欢的程度。宋亚轩怎么会知道?我甚至不记得在他面前吃过溏心蛋。
吃完早餐,我决定去画室消磨时间。画室在宅子西翼,是父亲去年改建给我的生日礼物,虽然他从未踏足过这里。
画布上半成品是一幅夜景——父亲书房窗外的月光。我挤出一管钴蓝,开始机械地涂抹。颜料在画布上堆积、混合,就像我理不清的思绪。
不知画了多久,敲门声再次响起。这次我没回应,门却被轻轻推开了。
宋亚轩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个白色蛋糕盒。他今天没穿往常的西装,而是一件简单的白色针织衫和牛仔裤,看起来出奇地年轻。
"抱歉打扰你。"他的声音异常柔和,"但我想你或许需要这个。"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精致的巧克力蛋糕,上面用糖霜写着"To 真源"。我的呼吸一滞——这和平安坊那家老字号蛋糕店的款式一模一样,父亲每年都从那里订我的生日蛋糕。
"你怎么......"我的声音哽住了。
"你父亲提前付了十年的定金。"宋亚轩轻声解释,"店主联系不上你,就打给了我。"
他将蛋糕放在小桌上,又变魔术般从口袋里掏出一根蜡烛:"二十八岁,对吧?"
我僵硬地点头,看着他将蜡烛插在蛋糕中央点燃。温暖的烛光在昏暗的画室里摇曳,映照着他专注的侧脸。
"许个愿吧。"他说。
我闭上眼睛,却什么愿望也想不出来。睁开眼时,正对上宋亚轩的目光。烛光里,他的眼睛呈现出一种透明的琥珀色,里面盛着我读不懂的情绪。
"我父亲......"我艰难地开口,"他去年这个时候,就坐在这间画室门外。我们吵了一架,因为他觉得我整天画画不务正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