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见

电梯面板的红色数字突然熄灭时，钟诚橙的指尖还停留在楼层按钮上。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出她苍白的脸——公司这栋甲级写字楼竟然会停电，偏偏还在她加班到九点的夜晚。

楼梯间的声控灯在脚步声中次第亮起，钟诚橙数着台阶往下走，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在封闭空间里格外清晰。转过第十三层转角时，声控灯没亮，黑暗中两道身影似乎纠缠在一起。

她走上前查看，楼道很黑，只有一点透过窗户打进来的月光。钟诚橙看清了些。

钟诚橙的瞳孔猛地收缩。那道颀长身影她再熟悉不过，棱角分明的下颌线，黑色的西服套装，分明是公司那位传闻不近女色的CEO颜叙白。而他面前站着一个女人，两人紧紧地贴在一起。这似乎在接吻？她下意识后退半步，高跟鞋在台阶上打滑，慌乱中举起手机照亮。

闪光灯刺破黑暗的刹那，颜叙白猛地抬头。“谁，出来。”

钟诚橙走下楼梯，高跟鞋敲击的面的声音和她的心跳声一拍一合。手不自觉握紧包带。站定在颜叙白面前，她不敢抬头。

空气仿佛凝固成冰。钟诚橙听见自己喉咙里挤出干涩的"颜总。我什么都没看见。"，转身就跑，高跟鞋在台阶上磕出慌乱的节奏。背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颜叙白的声音混着风声追来："跑什么。"

钟诚橙只恨自己速度不够快。“我什么都没看见，颜总。您就当今天没看见我，我今天没看见您。”

“看见了也没要跑啊。”一道女声传来。

楼道的应急灯突然转为明亮，来电了。她抬头，看见颜叙白蹙着眉，衬衫领口规整，夏至的套装一丝不苟，两人之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刚才暧昧的氛围在光亮中瞬间消散，只剩下被误解的尴尬。

“钟诚橙？”颜叙白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他站直身体，理了理袖口，“这么晚还没下班？”

夏至笑着解围：“刚才停电，我差点踩空，多亏颜总扶了我一把。”她的笑容明媚，“不然可要出洋相了。”

钟诚橙的脸涨得通红，慌乱中把手机塞进口袋：“对、对不起！我以为……”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脚趾在高跟鞋里蜷缩。

颜叙白微微颔首，神色如常：“注意安全。”说完便抬步往楼下走去，皮鞋声沉稳有力。夏至经过她身边时，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钟诚橙呆立在原地，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楼道的声控灯熄灭又亮起，映得她的影子忽明忽暗。手机在包里震动，新消息跳出来——是颜叙白发来的：【明天早会，把策展Q3方案提前准备好。】

她盯着屏幕，指尖发凉。刚才那短短几秒的误会，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如此荒诞，却又让她莫名心跳加速。电梯重新运行的提示音从远处传来，钟诚橙深吸一口气，理了理裙摆，往楼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