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好”落定的一瞬间，迪卢克的手臂骤然收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深处。
宋栀能清晰感受到他肩膀细微的颤抖，那声压抑在喉间的叹息轻轻擦过她的后颈，混着红酒的醇香漫散开来，直逼得人鼻尖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
晨光悄无声息地顺着门楣爬进来，在地板上划出一道明亮的界线，宛如在分割两个即将各奔东西的世界。
宋栀的指尖微微颤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抬起手，轻轻覆上环住自己的那只手背——那只常年握剑、布满薄茧的手，此刻竟烫得惊人，像烙铁一般灼热。
宋栀“就一小会儿。”
她低声重复了一句，声音软得连自己都未曾察觉。
迪卢克没有回应，只是将脸埋得更深了些，发梢轻蹭着她的颈侧，带来一阵细密的痒意。
壁炉里的炭火渐渐熄灭，只剩零星火星明灭不定，大厅里安静得连窗外晨鸟振翅的声音都清晰可闻，还有两人心跳交织在一起的律动，缓慢而沉重地趋于同步。
不知过了多久，宋栀轻轻挣扎了一下。
迪卢克的手臂稍微松了松，却没有完全放开，只是往后退开半寸，留给她转身的空间。
当宋栀抬起头时，目光恰好撞进他泛红的眼底。那双眼平日总是冷若寒霜，此刻却似熔岩般滚烫，涌动的情绪几乎要将她吞噬殆尽。
宋栀“该走了。”
她别开视线，声音轻如耳语，仿佛怕惊扰这片刻的静谧。
迪卢克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终究缓缓松开了手。他的指尖离开她衣袖的瞬间，那股凉意便顺着肌肤攀爬上来，令她忍不住微微一颤。
他往后退了半步，重新隐入阴影之中，指尖微微蜷缩着，似乎还在贪恋她衣料残留的温度。
迪卢克“我送你。”
宋栀摇了摇头。
她忽然凑近，蜻蜓点水般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随即迅速退开。
转身走向门口时，她的手搭上门把，却在最后一刻顿住了脚步。没有回头，只是轻声留下一句话：
宋栀“照顾好自己，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门被推开，晨光如潮水般涌入，将她的身影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迪卢克站在原地，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庭院的葡萄藤后，直到门缓缓合上，隔绝了所有的光亮。
大厅彻底陷入昏暗，只剩下壁炉里最后一颗火星熄灭时发出的细微轻响。
他缓缓抬手，按在胸口的位置，那里还留着她残存的温度，却空荡得令人心悸。
迪卢克“我会等你。”
他的声音低得几不可闻，像是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向空荡荡的门口许下承诺。
窗外，晨露早已蒸发殆尽，阳光下，葡萄藤舒展着叶片，生机勃勃，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唯有橡木长桌上那杯未饮尽的红酒，仍在微微晃动着涟漪，像是谁心中永远无法平息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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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她说她没有不要他，她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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