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在她颊边投下淡淡的暖影,鬓边散落的发丝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他盯着那缕发丝看了许久,喉间忽然溢出个极轻的音节,像怕惊扰了梦境似的。
这个念头像根细密的线,紧紧攥着他的呼吸。
他怕,怕那层秘密被戳破的瞬间,姐姐眼里的温和会碎掉,怕她像丢弃一件无用之物那样转身离开,只留下自己被重新丢回那片空寂的黑暗里。
就像他的母亲。
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这点微弱的痛感却远不及心底那阵尖锐的恐慌——他什么都没有,唯有这点小心翼翼借来的暖意,实在舍不得被自己亲手打碎。
宋栀“怎么了?”
宋栀心头微动,倏然睁开眼。
宋栀“是做噩梦了吗?”
她望着散兵,声音里带着刚醒的微哑。
散兵“嗯。”
话音未落,散兵已俯身扑进她怀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
宋栀下意识地抬手环住他,掌心贴在他后颈,能摸到发丝里藏着的凉意。
窗外的月光漫过窗棂,在他发顶投下细碎的银辉。
宋栀“别怕。”
她抬手顺了顺他头发,指尖擦过他发烫的耳廓。
宋栀“只是梦而已。”
散兵没说话,只是往她怀里又缩了缩,鼻尖抵着她颈窝,呼吸带着点不稳的急促。
宋栀能感觉到他攥着自己衣襟的手在用力,指节都泛了白,像抓住浮木的人,不肯有半分松懈。
她便不再多言,只是保持着环拥的姿势,任由他靠着。
夜风吹过窗纱,带进来几缕栀子花的淡香,她低头看着怀中人紧绷的肩线慢慢放松,直到那急促的呼吸渐渐匀净,才轻手轻脚地替他拢了拢被角,指尖在他后背轻轻拍着,像哄着个受了惊的孩子。 …………
清晨的微光漫进帐内时,散兵先醒了。
眼睫轻颤着掀开,撞进眼底的是怀中人安稳的睡颜——宋栀的发丝松松落在颊边,呼吸匀净得像沾了晨露的风。
他望着她,唇边不自觉漾开一抹浅淡的笑意,带着刚醒的微哑,轻轻唤了声。
散兵“姐姐。”
宋栀刚从浅眠中睁开眼,就撞进散兵专注的视线里。
他不知看了多久,眼底还凝着未褪的惺忪,却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脸上。
宋栀“怎么了?”
她嗓音带着初醒的软糯,尾音轻轻扬了扬。
散兵“就是想看看你。”
散兵望着她,眼神清亮又认真,像是藏着晨露的溪涧。
宋栀被他这直白的模样逗笑了,眼尾弯出浅浅的弧度。
宋栀“那我帮你梳头吧。”
散兵没应声,却很自觉地转过身,后背挺得笔直,发尾垂落在肩后,带着昨夜未散的柔软。
宋栀取了木梳来,指尖刚触到他发丝,就听见他极轻地“嗯”了一声,像是猫被顺毛时的喟叹。
木梳齿轻轻划过,将几缕缠在一起的发丝梳开。晨光透过窗纸漫进来,在他发间跳跃,能看见发丝里掺着的几缕银白,像落了细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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