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田柾国回美国（上）

"走吧，带你去个地方。"田柾国突然站起身，顺手把我也拉了起来。

"去哪？"我拍了拍牛仔裤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他神秘地眨眨眼："弘大。"

午后阳光正好，我们搭地铁来到弘益大学附近。地铁里挤满了假期出游的人，他护着我挤进车厢，卫衣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在拥挤的空间里格外清晰。到站时他自然地牵起我的手："抓紧，别走丢了。"

弘大的街头比汉江边热闹十倍。刚出站就被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包围，某所大学的舞蹈社团正在空地上排练，围观人群跟着节奏跺脚，有女生举着手机录像，镜头晃得厉害。

"他们居然跳了金泰亨的歌！"前排男生突然喊了句。

"真的假的？"旁边女孩凑过来，"我上周刚去看他演唱会！"

"羡慕死了......"

田柾国松开我的手，跟着音乐即兴跳了几个动作，转身时对我眨眨眼："怎么样？"

我笑着点头："跳得不错。"

"这首你听过吗？"他指着正在表演的舞团。

"金泰亨的歌？略有耳闻。"

他夸张地捂住胸口，做出受伤的表情："啊...原来你也知道金泰亨啊？我还以为你只听古典乐呢。"

"怎么？吃醋了？"我故意逗他。

"才没有！"他立刻反驳，却又忍不住追问："那你觉得他帅还是我帅？"

看着他孩子气的表情，我忍不住笑出声："当然是你啊。"

"真的？"他眼睛一亮，随即又狐疑地眯起眼："你该不会是在哄我吧？"

"田柾国，"你什么时候这么没自信了？"

他抓住我的手指，突然凑近："那你说，最喜欢我什么？"

音乐声、人群的喧闹声仿佛都远去了，只剩下他近在咫尺的呼吸声。我看着他期待的眼神，轻声道：“我最喜欢……你的全部”

田柾国的耳尖瞬间染上绯色，下意识抬手轻捶我的肩膀："呀！突然说这个......"

"唔......"我揉了揉被捶的地方，故意皱眉，"柾国最近是不是健身太用力了？"

"啊！对不起！"田柾国慌张地抓住我的手臂，手指轻轻揉着我被锤到的地方，"我忘记控制力道了..."

他懊恼地皱起脸，像只做错事的大型犬："疼不疼？要不要去买药膏？"

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我忍不住笑出声："骗你的啦，一点都不疼。"

"真的？"他狐疑地打量我的表情，确认我没在硬撑后，才松了口气，随即又想起什么似的，突然挺直腰板，得意地展示起手臂肌肉："最近确实在增肌......"

他抓着我的手腕，轻轻按在他紧绷的肱二头肌上："怎么样？结实吧？"

掌心下传来温热而坚硬的触感，我故意用力捏了捏："嗯...比上次硬多了。"

"那当然！"他得意地挑了挑眉，骄傲地扬起下巴，但随即又小心翼翼地握住我的手，声音突然柔软下来："不过以后我会注意的......"拇指轻轻摩挲我的手背，"你这么瘦。"

天色渐暗时田柾国拉着我走进一家路边摊。塑料棚里热气腾腾，"两份辣炒年糕，多加鱼糕。"他抽了张纸巾擦凳子，"这家的酱料配方很特别。"

我看着他被热气熏红的鼻尖："你经常来？"

"高中逃课常来。"他掰开一次性筷子磨掉毛刺，"那时候总想着要是能带女朋友来就好了。"

年糕端上来时滋滋作响，他忽然用筷子尖沾了酱料点在我鼻尖："现在实现了。"

"田柾国！"我手忙脚乱找纸巾擦去，"哎一古！"老板娘突然提高音量，惊得隔壁桌的食客都转头看过来。她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快步走到我们桌前，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我瞧："我就说小国今天怎么打扮得这么精神！"

田柾国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笑，"姨母，别这样盯着她看..."

"害羞什么！"老板娘爽朗地笑着，突然伸手捏了捏我的肩膀，"这姑娘长得真水灵，比电视上的爱豆还好看！"她转头朝后厨喊道："老头子！快来看小国的女朋友！"

这时一位系着白头巾的大叔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鱼糕汤走过来："来，叔叔请客。"他笑眯眯地看着我，"小国第一次带女生来，得好好招待。"

"谢谢叔叔。"我正要接过碗，田柾国却抢先一步接了过去："小心烫。"他细心地帮我把碗摆正，又往里面加了点葱花。

老板娘撑着桌子凑近："姑娘叫什么名字啊？"

"温米，温暖的温，大米的米。"

"名字真好听！"老板娘突然拍手，"和小国特别配！"她转身从冰柜里拿出两瓶汽水，"今天这顿姨母请了！"

田柾国连忙摆手："不用不用..."

"闭嘴！"老板娘瞪了他一眼，又对我露出慈爱的笑容，"小米啊以后常和小国一起来，姨母给你做好吃的。"

大叔在后厨喊道："老婆子！锅要糊了！"

"来了来了！"老板娘匆匆往厨房走，还不忘回头叮嘱："小国，要对人家姑娘好啊！"

塑料棚里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炒年糕滋滋作响的声音。田柾国摸了摸发烫的耳朵，小声说："抱歉，姨母她太热情了..."

我摇摇头，夹起一块年糕吹了吹："没关系，很可爱。"

夜风拂过塑料棚的缝隙带着食物的香气，饭后田柾国执意要送我到公交站，我们沿着人行道慢慢走着。

"真的不用送到家门口？"他第三次问道，声音里带着点失落。

"这里就行。"我看了眼站牌，"你明天还要早起赶飞机呢。"

公交车缓缓驶来，站台的灯光打在我们身上。他伸手帮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那...明天机场见？"

"嗯，明天见。"我朝他挥挥手，转身上了车。

透过车窗，我看见他站在原地没动，直到公交车转弯，他的身影才消失在视线里。十五分钟后，我在终点站下车，一辆黑色轿车已经等在路边。

"小姐，现在回家吗？"司机拉开车门问道。

"嗯。"我坐进车里，掏出手机。田柾国刚好发来消息："到家了吗？"

"到了。"我回复道，"你也早点休息。"

他很快回了个笑脸表情："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