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郑先生最近收购了清潭洞的地块？”金父状似随意地问道，手里的红酒杯轻轻摇晃。

郑号锡慢条斯理地切着盘中的牛排：“只是小生意。倒是金氏最近在生物科技领域的投资，实在令人佩服。”他举起酒杯向金父致意，“特别是与首尔大学医学院的合作项目，堪称业界典范。”

“郑总过誉了，不过是提前布局。倒是听闻田氏也对医疗板块有兴趣？”他凑到郑号锡的耳边，“不知郑总可否帮我们一二？”

郑号锡轻轻放下酒杯，"金总需要我怎么做？"他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在座的人都听清，目光却若有似无地扫过我。

金父微微眯起眼睛，压低声音道："田氏最近在仁川的项目..."

"啊，说到仁川，"郑号锡突然提高声调，打断了金父的话，“田氏和政府的关系，金总也是知道的。金氏若是想合作，恐怕得拿出更有诚意的条件。”

餐桌上的气氛瞬间凝固，金硕珍适时地轻笑一声，优雅地举起酒杯："郑总说得对，商业合作确实需要诚意。"他从容地环视众人，"不过比起条件，我更相信共同的价值观才是长久合作的基础。金氏一直秉持着'合作共赢'的理念，这也是为什么能与首尔大学保持多年良好合作。"

"你说得很有道理。"他的目光扫过餐桌上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我身上，"不过商场如战场，有时候光有理念还不够。"

他从西装内袋取出一张名片，推到餐桌中央："我在瑞士有个医疗投资基金，最近正在寻找亚洲合作伙伴。"名片上只有一个电话号码，没有其他信息。

金硕珍的笑容僵了一瞬，很快恢复如常："郑总的业务范围真是广泛。"

"混口饭吃而已。"郑号锡耸耸肩，突然看向我，"温小姐如果有兴趣，可以随时联系我。"

金父突然咳嗽一声："郑总，我们还是先用餐吧。这些事改天再谈。"

"当然。"

晚餐接近尾声时，舞台上开始演奏舒缓的钢琴曲。我意外发现钢琴手是我的大学同学崔然竣。演出结束后，我借口补妆跟了出去。

在走廊拐角，我叫住他：“然竣？”

他转身时明显愣了一下：“温米？！”

“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我笑着说。

“是啊，我也很意外。”崔然竣把琴谱夹在腋下，在走廊柔和的灯光下，崔然竣露出温暖的笑容："要不要去休息室坐坐？正好可以叙叙旧。"

我点点头，跟着他来到一间安静的休息室。他熟练地泡了两杯绿茶，递给我一杯："最近过得还好吗？。"

"还不错，就是工作有点忙。"我接过茶杯，氤氲的热气模糊了视线，"你呢？还在教钢琴吗？"

崔然竣靠在沙发里，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杯沿："去年辞职了，现在主要接些私人演出。"他顿了顿，"其实...我上周刚开了家音乐工作室。"

"真的？"我惊喜地放下茶杯，"在哪个位置？"

"江南区，离你公司不远。"他掏出手机给我看照片，"装修的时候特意留了个小舞台，想着也许..."

"也许什么？"

他笑着摇摇头："也许哪天能请到当年的首席大提琴手来演出。"

我苦笑着摇摇头，伸出双手："你可别打趣我了，你看我这手生了。都多久没碰琴了，茧子都消得差不多了。"

崔然竣却突然认真起来，轻轻握住我的手腕："手感可以练回来，但天赋是丢不掉的。"

我有些不自在的把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假装整理头发，"和你商量个事儿，我有个朋友也很爱做音乐，介绍给你认识，你看能不能帮帮他？"

"哦？"崔然竣收回手，"能让你亲自引荐的人，我倒是很好奇。"

“他叫闵玧其，现在在酒吧驻唱”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掏出手机，"你听听这个。"

手机里传出沙沙的录音声，是前几天我在酒吧偷偷录的。简陋的设备录不出什么好音质，但闵玧其的嗓音和独特的旋律还是穿透了杂音。

崔然竣的表情渐渐认真起来，录音结束后，他沉默了一会儿："这水平还在酒吧驻唱？"

"他..."我咬了咬嘴唇，"性格有点倔，不肯向商业妥协。所以想麻烦你介绍几个制作人给他"

“可以啊，下周三晚上，带他来我工作室。正好有几个制作人朋友要来。”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

"好，那我们到时候再联系。"我将名片收进手包，"另外厕所在哪边？"

崔然竣忍不住笑出声："你还真是一点没变啊。出门右转就是。"

补完妆回到宴会厅，金硕珍正在香槟塔旁等我。"怎么去了那么久？"

我没有隐瞒："碰到以前的大学同学了，在舞台上弹钢琴的那个，寒暄了几句。"

金硕珍点点头，递给我一杯新倒的香槟："崔然竣是吧？他钢琴弹得不错。"他顿了顿，"下周艺术中心的慈善演出，正好缺个钢琴伴奏..."

我抿了一口香槟，气泡在舌尖轻轻炸开："他最近好像很忙。"抬眼看到金父正在不远处与人交谈，时不时往我们这边看，"你父亲是不是在找你？"

金硕珍顺着我的视线看去，轻轻叹了口气："是啊，又该去应酬了。"他捏了捏我的手，"累了的话先去休息室等我？"

我摇摇头，挽上他的手臂："一起去吧。"

宴会接近尾声时，金硕珍轻轻拉住我的手腕："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摇摇头，"我和父亲坐一辆车就行。"

他眉头微蹙，但很快恢复温和的表情："好，那到家给我发个消息。"

黑色奔驰缓缓驶离酒店，父亲松了松领带，难得露出满意的神色："今天表现得不错。"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父亲，您有没有考虑和郑号锡合作？"

父亲的表情立刻沉了下来："今天在宴会上，他对金氏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他摇下车窗，让夜风吹散车内的酒气，"这人行事太张扬，我们没必要引火烧身。"

车子驶入温宅大门，父亲最后叮嘱道："离郑号锡远点，那个人不简单。"

我沉默地点点头，跟着父亲走进别墅。直到到房门口时，父亲拍了拍我的肩："早点休息。"说完便回房了。

我关上房门。手机突然震动是金硕珍发来的消息：【到家了吗？】

【刚到。】

【明天中午一起吃饭？】

我盯着屏幕看了几秒，回复道：【好。】

放下手机，我走到窗前。温宅的花园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安静，只有几盏地灯亮着微弱的光。

我发消息给闵玧其：【下周三晚上有活动，需要你和我一起参加。】

手机屏幕很快亮起，是他简短的回覆：【什么活动？】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输入：【大学同学的音乐工作室，有几个制作人会来。】

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持续了很久，最后只发来一个字：【好。】

紧接着又是一条：【穿什么？】

我忍不住笑了：【随便，你平时那样就行。】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