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资本家

我让司机先送闵玧其回家。他抱着装满点心的打包盒钻进车里，临走时还特意摇下车窗："明晚别迟到。"

等车尾灯消失在街角，我才拦了另一辆出租车去田柾国家。 输入密码推开门时，Bam果然一个箭步冲过来，立起前爪就往我身上扑。田柾国正坐在沙发上看文件，抬头看了眼挂钟："这么晚？"

"临时有点事耽搁了。"我弯腰摸了摸Bam的脑袋，它兴奋地围着我转圈。

田柾国放下文件夹："吃过了吗？"

Bam跟在我脚边，我坐到沙发上，顺手拿起他刚才看的文件，是份收购方案。

"新项目？"我问。

"嗯。"他把牛奶递给我，"还在评估阶段。"

“明天我不来了，和朋友约了聊音乐。”

"我可以去吗？"

"你最近忙不过来吧？"我揉了揉Bam的耳朵，"不要因为我而压榨自己独处的时间。"

"那结束了我来接你。"

"好。"我凑过去亲了亲田柾国的脸颊。

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Bam趁机挤进我们中间，用湿漉漉的鼻子蹭着我们的手。窗外，首尔的夜景依旧灯火通明，而明天很快就会到来。

和往常一样来公司上班，中午骗过Jason和林系长跑到15层和金硕珍吃饭。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西装，领带系得一丝不苟。

"新加坡项目今天收尾？"他递给我一杯桃子美式。

"嗯，估计要加班。"我看了眼手表，"数据核对太繁琐了。"

下午的会议开了整整四个小时。等最后一份文件签完字，窗外已经华灯初上。我匆忙拦了辆出租车着急忙活的往约定的地方赶。

来到工作室，前台小姐带我穿过走廊。刚走到一半，尽头突然传来"砰"的摔门声。昨晚那个戴眼镜的王制作人怒气冲冲地走出来，看到我时猛地停住脚步。

"温小姐！"他挥舞着手中的乐谱，眼镜片后的眼睛瞪得老大，"您推荐的这位简直是不可理喻！我提的专业建议他一个字都不听！"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工作室里传来闵玧其的声音："吵什么？"他懒洋洋地倚在门框上，手里转着支铅笔，"你这种曲子，狗听了都摇头。"

王制作人脸色铁青地快步离开。闵玧其转身回到工作室，我跟着走进去，看到地上散落着几页被撕碎的乐谱。他正往吉他上套背带，动作干脆利落。

"现在去哪？"我问。

"驻唱。"他拎起吉他包甩到肩上，"这种破会不开也罢。"

走到电梯口时，他突然停下脚步："你吃饭没？"

"还没..."

"要一起吃吗？

我跟着闵玧其走出大楼，刺骨的寒风夹杂着细碎的雪花扑面而来。他缩了缩脖子，把吉他包往肩上提了提，大步走在前面。

巷口的紫菜包非常简陋，塑料桌椅泛着油光。老板娘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招呼："老样子？"

闵玧其点点头，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钱包："嗯，两份在这吃。"

我们坐在靠窗的位置，呼出的白气在面前凝结。他掰开一次性筷子，塑料包装在低温下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趁热吃。"他把筷子递给我，

包饭的米粒又干又硬，像是隔夜的剩饭重新加热。里面的酱料凝固成块，咸得发苦，还带着股奇怪的酸味。紫菜皮软塌塌的，边缘已经发黄卷边。我勉强吃了两口，实在咽不下去，把筷子放下了。

"难吃就别吃了？"他伸手把我面前的饭盒拉到自己那边，又把唯一的热汤推到我面前。

“喝点热的。”

我怔怔地看着他把我剩下的饭盒扒拉过去，"你..."我刚要开口，老板娘又端来一碗冒着热气的海带汤。

"送你们的。"她局促地搓着手，"天太冷了。"

闵玧其头也不抬地道了声谢，继续专注地解决着食物。我注意到他吞咽时喉结滚动得很用力，显然这饭确实难以下咽。

"其实不用勉强..."我小声说。

"浪费可耻。"他简短地回道，筷子在饭盒里刮出刺耳的声响。

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模糊了街景。店里老旧的暖气片发出"咔嗒咔嗒"的异响，热汤的蒸汽在我们之间氤氲开来。他吃完最后一口，把空饭盒摞在一起，动作熟练得像是在酒吧收拾酒杯。

"走吧。"他站起身，把吉他包甩到肩上，"快开场了。"

雪下得更大了，我们并肩走在去酒吧的路上，呼出的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交织。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今天和制作人...到底怎么回事？"

闵玧其的脚步没停，只是把吉他包往肩上提了提："他让我把副歌改得商业化一点。"他的声音比这天气还冷，"说要加点流行元素。"

"然后呢？"

"然后？"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我，"然后他又说要把歌词改得正能量一点，再加上一点梦幻的元素。"他冷笑一声，"我问他，你听听自己说的话是人话吗？"

路灯的光映在他脸上，照出他紧皱的眉头。

"所以你翻脸了？"

"嗯。"他继续往前走，靴子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声，"还把他最爱的钢笔弄坏了。"

我忍不住笑出声，他瞥了我一眼，嘴角也微微上扬。雪花落在我们之间，很快又被寒风吹散。

"那合作的事..."

"黄了。"他耸耸肩，"反正不缺这一个。"

转过街角酒吧的霓虹灯在雪幕中若隐若现。闵玧其突然说："下周我要去釜山。"

"演出？"

"嗯，有个音乐节。"他推开门，暖气和音乐声一起涌出来，"要来看吗？"

酒保在吧台后冲我们招手，闵玧其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下周我就要回学校了。"我从包里拿出一把钥匙，在他面前晃了晃，然后郑重地放到他的手心："工作室钥匙。"

"其实你不用..."他皱起眉头，下意识想要推拒。

"我这可是合理投资。"我打断他，又从包里抽出提前拟定好的合同，"有了更好的环境才能有好音乐。"故意板起脸，"你可给我好好干活。"

"奥古斯特声浪有限公司..."闵玧其低声念着合同上的公司名称

"闵玧其你不会现在想耍赖吧？我连公司都瞒着我爸偷偷注册了。"

他定定地看了我几秒，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拉着我往酒吧后面的休息室走去。

推开门，他在凌乱的化妆台上翻找着，最后从一堆乐谱下面抽出一支圆珠笔和半干的印泥。

他把合同摊在膝盖上，毫不犹豫地签下名字。印泥已经干了大半，他用力按了好几下才勉强留下指纹。

"这么急？"我看着他龙飞凤舞的签名

"怕你反悔。"他合上合同塞回我手里，指尖还沾着红色的印泥。

"不过规模不是很大，注册资本只有一千万。"我有补充到，"助理什么的你可以自己招，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你好好做音乐就行了。"

"为什么帮我？"

"你上次也帮我了啊。"

他嗤笑一声，把合同折好塞进牛仔裤口袋："就为这个？"

"还有，"我抿了抿嘴，组织着语言，"想看看实践能力怎么样。毕竟学了那么久金融，总得试试水。"

"拿我当小白鼠？"

"这叫风险投资。"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突然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力道不轻不重："行吧，小资本家。"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却又莫名的温柔。

……

文中出现的金额全都是韩元！！别看几千万几千万的实际上没有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