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等养母休息后,我轻手轻脚地溜到楼下的小公园。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得刺眼,我盯着郑号锡的号码看了好久,终于按下拨号键。
"嘟...嘟...嘟..."
三声过后,我突然惊醒似的挂断了电话。冰凉的夜风吹得我一个激灵,我懊恼地抓了抓头发,郑号锡他不过是个运气好的投资人,没有像金氏那样深的根基,怎么可能对抗得了,要不...去找柾国帮忙?可田氏会为了我得罪金氏吗?
手机突然在掌心震动起来,郑号锡的名字伴随着铃声跳动。我手忙脚乱地划开接听键,听筒里传来他慵懒的声音和嘈杂的背景音乐:"喂?"
“是我。”我有点忐忑的开口
"我知道。"他的声音带着笑意,"温小姐考虑清楚了吗?"
"我..."我攥紧了手机,"你真的能做到我想要的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很难说。"
我的心沉了下去。正要开口,却听见他轻笑一声:"逗你玩的。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弱。"他的声音突然认真起来,"要不要当面谈谈?我在Palo Alto。"
我打车到了Palo Alto,按照郑号锡给的地址找到了一栋低调的现代别墅。摁响门铃后,开门的是一位高大的黑人保镖,我愣了一下,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地方。
就在这时,郑号锡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你来了。”他走到门口,冲我笑了笑,然后转身对屋里的人拍了拍手:“OK,派对结束了,各位请回吧。”
房间里传来一阵起哄声和笑声,陆陆续续有人走出来——有穿着休闲西装的投资人模样的男人,也有几个妆容精致的女孩。最后一个离开的是个穿着兔女郎套装的女生,她走到郑号锡面前,踮脚在他脸上亲了一口:“Sweetie,记得联系我哦~”
郑号锡无奈地笑了笑,目送她离开。等人都走光后,他才侧身让出一条路:“进来吧。”
我站在门口,闻到了屋里残留的香槟和香水味,还有淡淡的烟草气息。
我坐在沙发上,郑号锡将一杯冰水推到我面前,杯壁上还凝结着水珠。
"怎么这么晚才来?"他问。
"从旧金山过来有点远。"我接过水杯,指尖触到冰凉的玻璃。
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突然笑了:"你这是什么装扮?"手指轻轻点了点我的碎花睡衣领口,"知道我在开派对特意穿成这样?"
我没接话,低头抿了口水。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让我稍微清醒了些。
"我们聊聊正经事吧。"我说。
郑号锡收起玩笑的神色,在旁边坐下:"想从哪个方面开始?"
我直视他的眼睛:"你对金氏了解多少?"
"一知半解吧。"郑号锡漫不经心地回答,手指却绕上了我的一缕发丝,轻轻把玩着。
"你别骗人了。"我皱眉。
他低笑一声:"温小姐知道等价交换吧?"
"你想要什么?"
"还没想好。"他的手指顺着我的发丝滑下,"不过...想要的东西越多,付出的代价也就越大。"他忽然凑近,"你可要想清楚了再答应。"
想到田柾国,我几乎脱口而出:"我答应。你应该也知道我和金硕珍的婚事吧?"
"我可不知道。"他耸耸肩,"温小姐和他不是还没订婚吗?"
"都是一个圈子里的,就别装了。我需要你代替金氏对温氏的位置。"
郑号锡依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合作了..."他俯身逼近,"你是不是又要找别人来替代我的位置?"
“不会”我抿了抿唇,心里其实还是带着几分轻视,郑号锡不过是个运气好的暴发户,温氏从前可是数一数二的企业,要不是父亲不善经营,哪轮得到和他谈条件?
“好,”他忽然笑了,懒洋洋地往后一靠,“既然温小姐这么想和我合作,我就勉为其难答应吧。”
“你打算第一步做什么?”我问。
“秘密。”他眨了眨眼,笑得意味深长,随后看了眼腕表,“已经十一点了,要留宿吗?”
“不了。”我站起身,毕竟养母还在家里面。
他也没挽留,只是点点头:“行,我让司机送你。”
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叫住我:“温小姐。”
我回头,他倚在门边,神色难得认真,“别后悔。”我没回答,转身坐进了车里。
第二天上完课的中午我和柾国像往常一样在食堂吃饭,"你今天看手机吧?"他突然问道,"没有,怎么了?"
我接过他递来的柠檬水,"上午的报告赶得急,根本没时间看。"
柾国轻轻点头:“那就好。”
就在这时,隔壁桌的议论声清晰地传来:
"你看了吗?今天的财经新闻。"
"是说那个吗?郑号锡居然一口气吃进15%的温氏股份!"
"没想到他这么有实力......"
我的微微皱了皱眉,柾国猛地呛到似的咳嗽起来,手指攥紧了餐巾纸。隔壁桌还在继续:
"我看温氏这次彻底被架空了吧?"
"又是金氏又是郑号锡......"
"要我说最后肯定还是归金氏......"
柾国的咳嗽声更大了,甚至引来了邻桌疑惑的目光。他的耳尖微微发红,突然站起身:"要不要换个位置?这边空调太冷了。"
我望着他闪烁的眼神,为了不让田柾国担心我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好,我也觉得有点冷。”
直到吃完饭,我借口去洗手间,一进隔间就立刻拨通了郑号锡的电话。他接得很快,声音里还带着笑意:“喂?”
“这就是你的第一步?”我压低声音质问。
“嗯。”他轻笑,“怎么样?惊喜吗?”
“都快变惊吓了!”我咬着牙,“你知不知道现在很多人都在议论这件事?”
电话那头传来他慵懒的嗓音:“议论才好,越多人知道,金氏就越难动手脚。”
我攥紧手机,镜子里映出我苍白的脸色:“你到底想干什么?”
“帮你啊。”他顿了顿,声音忽然认真起来,“不过温米,游戏才刚开始,你可别现在就退缩。”
我深吸一口气,隔间里的空气带着消毒水刺鼻的味道。"那接下来呢?"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买了股份,然后呢?"
"然后?"他轻笑一声,"当然是等着金氏来找我谈判。"
“要是他不打算来呢?”
郑号锡在电话那头低笑了一声,声音懒散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不来?那我就只好接着买温氏的股份咯。"
我的心猛地一沉,喉咙发紧:"......你是不是打算把温氏改名成郑氏?"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后传来他似笑非笑的声音:"怎么,怕我吞了你们家产业?"
我没说话,呼吸却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
"放心,"他的语气忽然正经了几分,"我对温氏没兴趣,只是......"他顿了顿,"有些东西,得用点手段才能拿回来。"
我咬了咬下唇:"你到底想要什么?"
"等金硕珍坐不住了,你自然就知道了。"他轻笑,"下次见,温小姐。"
电话挂断我盯着黑下去的屏幕,心脏狂跳,就不应该和郑号锡合作。
还没走出厕所,手机又震动起来。养母的号码在屏幕上闪烁,我划开接听键,她急促的声音立刻传来:
"你父亲突然心梗发作,现在在ICU抢救。"她的声音罕见地发抖,"我已经在机场了,你直接过来,我们坐最近一班飞机回国。"
我机械地应了声"好",挂断电话时才发现掌心全是冷汗。虽然在家里我和父亲几乎没什么交流,但此刻胸口却像被无形的手攥住般窒息。
走出校门立刻拦了辆出租车。车子启动的瞬间,我拨通了柾国的电话。
"喂?"他的声音带着疑惑,背景音里还有食堂的嘈杂。
"柾国..."我的声音哑得不像自己,"我父亲病危,现在要回国了。"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变得清晰。"在哪家医院?"他的声音瞬间紧绷,"我过去陪..."
"不用了。"我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棕榈树,"我妈已经在机场等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帮我请个假...可能要去几天。"
沉默在电话里蔓延。许久,他轻声说:"到了给我发个定位。"顿了顿,"...会没事的。"
挂断电话后,我望着后视镜里渐渐远去的斯坦福钟楼,突然意识到原来血缘的羁绊,远比想象中更难以割舍。
在机场VIP候机室找到养母时,她正攥着湿透的纸巾,往日精致的妆容早已哭花。我轻轻抱住她颤抖的肩膀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后,首尔的夜色已深。我拨通父亲助理的电话,声音沙哑:"麻烦您先送夫人回去休息。"养母却死死抓住我的衣袖:"我不走!"她指甲几乎掐进我的皮肤,红肿的眼睛里满是固执。
仁川医院的ICU走廊静得可怕。透过玻璃,父亲身上插满的管子和仪器让我的心揪成一团,养母瘫坐在长椅上
"您先去睡会儿吧。"我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故作镇定地说:"公司那边...我会处理好的。"
助理快步走来,"夫人,小姐,"他低声唤道,声音里透着疲惫,"车已经备好了。"
我轻轻拍了拍养母的手背:"您先回去休息吧,我去公司看看情况。"养母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疲惫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