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惜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她伸出手,轻轻覆上他冰凉的手背,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柔和坚定。
夜雨惜没关系,我们慢慢来。
她的声音平稳而温和
夜雨惜先睡一会儿,好吗?我在这里。
她就这样坐着,用掌心覆盖着他冰凉的手背。时间在消毒水的味道和点滴的滴答声中缓慢流淌。经纪人离开了。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柯淳的目光渐渐从糖果移开,重新落回夜雨惜的脸上。他不再试图说话,只是那样深深的望着她。
他反手,用尽全身力气,极其微弱地回握住了她放在他手背上的指尖。
这无声的依赖,比之前任何激烈的言语都更沉重地压在了夜雨惜的心上。
接下来的日子,夜雨惜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在两个病房之间穿梭。
在曹天恺的病房,空气是沉静而微妙的。他像一个需要她照顾的、沉默而骄傲的伤者。她依旧处理文件,但更多时候,是帮他调整枕头的高度,在他试图用不灵活的右手去够水杯时,自然地递过去,在他复健时因疼痛而额头沁汗、肌肉紧绷时,默默地递上温热的毛巾。
曹天恺很少说话,但望向她的眼神里,那份深沉的、被刻意压抑的东西越来越难以忽视。
有时是她在低头记录医嘱时,他长久的凝视;有时是她靠近帮他整理衣领时,他瞬间屏住的呼吸和微微发红的耳根。那冰冷的外壳,在她面前,如同被阳光融化的薄冰,显露出底下柔软而克制的内里。
但当夜雨惜的手机响起柯淳专属的铃声(一个轻快的卡通音乐)时,曹天恺握着水杯的手指会几不可查地收紧,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而复杂,但他从不言语,只是在她接起电话匆匆解释离开时,沉默地望向窗外,下颌线绷紧,眼底翻涌着一种混合着隐忍、担忧和一丝…落寞的情绪。
而在柯淳的病房,空气则是另一种粘稠的、燃烧着的质地。夜雨惜成了他沉沦世界里唯一的锚点和燃料。他像一个重新学习世界的孩子,极度依赖着她的引导。他会固执地等她来才肯吃饭,即使只是勉强喝几口粥。复健时,物理医师的指导他置若罔闻,只有夜雨惜在旁边轻声重复、鼓励,他才肯艰难地尝试抬起手臂,每一次微小的进步,他都会立刻抬眼寻找她的肯定,像一个渴望得到全部糖果的孩子。
柯淳的语言能力也在缓慢恢复,内容几乎全都围绕着她
柯淳惜惜
夜雨惜我在
柯淳…好…看
柯淳惜惜…
夜雨惜怎么了?
柯淳明天…还来吗?
夜雨惜来~
柯淳惜惜…
夜雨惜柯淳~
柯淳哈哈…陪我…
夜雨惜好的,收到
他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专注,带着一种日渐增长的占有欲。他会长时间地盯着她看。他开始笨拙而直白地表达
柯淳喜欢…惜惜…永远…
夜雨惜的身体顿了一下
夜雨惜我们削个苹果吃,好不好?
柯淳好
有一次,他甚至吃力地抬起打着留置针的手,想要去触碰她的脸颊,被夜雨惜不动声色地避开。他眼底瞬间涌上的巨大失落和委屈,几乎让她心软。这种依恋,让夜雨惜感到一种甜蜜的负担和沉重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