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审訊室里，灯光像一柄冰冷的刀，将房间切分成明暗交错的区域。顾昱辰双手交握，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桌上的文件被他反复翻阅，却。每一页纸似乎都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无能为力，那些曾经引以为傲的“策略”，如今成了把他钉在耻辱柱上的铁证。

女警探的声音冷若冰霜，字句如同他头顶：“顾先生，根据这些合同和银行流水记录，你的行为已经涉嫌严重职务侵占。如果不配合调查，我们会立即移送检察院处理。”

顾昱辰咬紧牙关，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半天才挤出一句话：“这一切都是为了公司！你们根本不了解情况！”

然而，他的辩解显得苍白无力。连他自己都听得出话语里的颤抖与虚浮。女警探只是轻蔑地瞥了他一眼，没有接话，而是继续翻动手中的资料。她优雅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从容，仿佛已经胜券在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沉重感，让顾昱辰的胸口愈发闷痛。

与此同时，在隔壁观察室内，苏妍透过单向玻璃注视着顾昱辰的狼狈模样。她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在某一个具体的点上，而是游移不定，似乎在寻找某种情绪的出口。眼眸中交织着复杂的情感——愤怒、痛恨，还有一点隐晦的怜悯。但这种怜悯很快被理智压下，她知道，自己必须彻底与过去切割，才能真正获得新生。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一条来自林浅的短信弹了出来：“顾昱手里可能还有更大笔的资金没有暴露。找到那些账户就能彻底击垮他。”

苏妍愣了一下，指尖轻轻滑过屏幕，那短短的一句话像是一道闪电劈开了她内心的迷雾。她抬起头，看向玻璃另一侧的顾昱辰利而坚定。几秒钟后，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开观察室，朝另一间办公室走去。

推开办公室门的时候，协助调查的警官正在整理一份厚厚的卷宗。见到苏妍进来，他抬起头，眼神中带着几分疑惑。“苏小姐，请坐。”他，从包里拿出一份封存已久的文件，递给警官。“这是我们之前遗漏的关键证据，里面涉及顾昱辰私人她的声音平静，语气却不容置疑。那份文件沉甸甸地落在桌上，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

警官接过文件，迅速翻阅起来。随着内容逐渐展开，他的表情从最初的疑惑转变为惊愕。“这个……如果属实的话，案件性质将完全改变。”他低声道，语气中带着地，看着警官忙碌的手指在文件上飞快移动，脑海中却浮现出三年前的那个夜晚。彼时的她被迫在合同上签字，被迫背叛自己的原则，被迫成为顾昱辰棋，她终于有机会亲手掀翻那张棋盘。

“我相信这些证据足够让他无法翻身。”苏妍低声说道，语调里透着决绝，“所有人一个公道。”

警官合上文件，抬起头注视着她，目光忽然柔和了一些。“你放心，我们会尽快核实并采取行动。”

苏妍微微颔首，没有再多说什么便退出了办公室。走廊里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墙壁间，像是一种无形的控诉。她停下脚步，靠在墙边，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警局特有的消毒水味道，但此刻却让她感到一种奇异的清醒。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神色已然恢复平静。她重新回到观察室，恰好看到审讯室大门再次打开。女警探走了进去，手里拿着刚刚从警官那里取来的全新证据文件。

审讯室内，顾昱辰的目光希望。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仿佛想要抓住这最后的救命稻草。女警探递来的文件时，那。女警探冷笑了一声，将文件摊开在桌上，用指尖敲了敲其中一页：“现在，你还觉得这是‘为了公司’吗？”

顾昱辰收缩，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他垂下头，额头抵在桌面上，双肩微微颤抖，似乎已濒临崩溃边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窒息感，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观察室内的苏妍默默注视着这一切，心中的情绪如潮水般涌动。三年前那个夜晚的记忆再度浮现，所有的痛苦、屈辱与不甘仿佛一齐涌向胸口。她闭上眼睛，泪水悄然滑落，但嘴角却扬起一抹苦涩的弧度。那种复杂的情绪既是对过去的未来的释然。

玻璃隔断的另一边，女警探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冷酷的决断：“顾昱辰，你的所作所为不仅损害了公司的利益，还触犯了法律底线。无论你如何狡辩，事实都不会改变。”

顾昱辰缓缓抬起头，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我只是未来……”他的声音嘶哑，充满了绝望。

“保护？”女警探嗤笑一声，“你所谓的保护，不过是满足自己的贪欲罢了。”

苏妍看着顾昱辰逐渐崩塌的模样，心中竟生出一丝复杂的情感。她想起了当年的爱情，那些甜蜜与承诺曾让她相信顾昱辰就是自己的全世界。然而，现实就像一把钝刀，一点点割裂了她的幻想。她握紧拳头，心底暗自告诉自己，这段上句号。

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去时，手机再次震动了一下。她低头看了一眼，是林浅发来的第二条短信：“今晚八点，我会提供更多线索。不要错过机会。”

短信的结尾附带了一个地址，简短却意味深长。皱眉，手指在屏幕上悬停片刻，最终按下了确认键。

走出警局的时候，阳光洒在身上，刺得人有些睁不开眼。苏妍眯起眼睛，感受着久违的温暖。她知道，这场战斗远未结束，但她已经迈出了最艰难的第一步。

“接下来，要看喃喃自语模糊的地平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