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警局的审讯室里灯光惨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老旧木头和消毒水混合的气味。苏妍坐在一张冰冷的金属椅上，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神情淡然得仿佛置身事外。她面前是一沓被整齐摆放的文件，角落还有一台闪烁着红灯的录音设备，无声地记录着这场注定会改变所有人命运的对话。

对面坐着一位中年男警官，他的眉，但眼神依旧轻轻翻动手中的资料夹，没有急着开口，只是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打量着苏妍。“苏小姐，我们接到了你的报案，并且从一些渠道获取了相关证据。”他的声音低沉平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们需要你提供更详细的证词。”

苏妍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桌面的一处划痕上，那里有一道细小却深刻的痕迹，像是被人用尖锐的东西刻意刻上去的。她的裤腿的布料，那种粗糙的触感让她短暂地回到了现实。“我理解。”她终于开口，语调清冷，没有任何波澜，“我可以告诉你所有的事情，但希望你们能保证公正处理这件事。”

警官稍作停顿，随后递过来一份文件。“这是初步调查结果，关于资金流向、合同造假以及内部人员勾结的问题。我们掌握了一些录音片段，还有一些关键签字报告。”他说完后顿了顿，似乎在观察苏妍的表情变化。

然而，苏妍的脸依旧平静，就像一池深潭，任凭外界如何搅动，都难以泛起涟漪。她伸手接过文件，指尖扫过纸张边缘的时候感受到一阵凉意，那股凉意顺着她的手腕蔓延开来，直达心脏。她低头快速浏览了几页，那些熟悉的字迹和金额让她胸腔里的怒火开始升腾——这些都是她曾经被迫参与完成的工作，也是她内心深处最痛的伤疤。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一名年轻女警探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张队，技术部门刚恢复了一段新的音频文件，可能需要听听看。”她的语气显现出几分兴奋。

苏妍听到“音频”两个字时，眉头稍稍蹙起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原状。她知道，这些东西一旦公开，就不会再有任何回旋余地。可她也明白，如果想彻底摆脱过去，就必须直面这些残酷的事实。

警官接过电脑，按下播放键。一段模糊但清晰度足够辨认的声音传了出来——

“苏妍，别犹豫了，这一步迈出去就是海阔天空。”顾昱辰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惯有的笃定与压迫。

“我不相信这样做是对的……”苏妍自己的声音紧随其后，声音里充满挣扎和犹豫。

许安然接着说话，语气轻佻而蛊惑：“你放心，只要按照计划行事，没人会发现。”

录音戛然而止，房间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苏妍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桌面上，她的指尖微微颤抖了一下，但很快稳住了。这段录音是三年前的一个夜晚录制的，那时候她已经被逼到绝境，不得不做出违背初衷的选择。

“这是你们三人的通话记录？”警官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探究。

“是。”苏妍抬起头，与他对视。她的眼神里不再有躲避，而是多了一种决绝的坦然，“但当时的情况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顾昱辰和许安然掌握了几乎所有主动权，他们利用我的弱点步步紧逼，甚至让我以为自己别无选择。”

她的话音未落，门口再次传来脚步声。一个身着制服的便衣警察走了进来，低声在警官耳边说了几句。片刻之后，警官站起身，对苏神情复杂地说道：“苏小姐，麻烦你先等一下，还有其他人的供述需要核实。稍后再继续我们的谈话。”

审讯室的大门重新关上，留下苏妍一个人坐在那里。她缓缓靠向椅背，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鼻息间充斥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混杂着自己心底压抑许久的苦涩。这一切看似是结束，却又像是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与此同时，另一间审讯室里，顾昱辰正承受着前所未有的煎熬。他双手交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的目光桌上的那份文件，上面赫然是苏妍提供的部分证据——那些他曾经以为万无一失的虚假合同复印件。

“顾先生，这些合同上的签名确实是你的笔迹没错吧？”负责审问的女警探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并且根据银行流水显示，这几笔资金最终流向了你名下的账户。”

顾昱辰咬紧牙关，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半天才挤出一句：“这些都是为了公司发展……”

“哦？是为了公司发展，还是为了个人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