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映出曼谷的霓虹,那些绚烂的光点像极了孤儿院停电夜你们偷看的星空。你沉默地系好风衣腰带,摸到他内袋里的赌场芯片,“司越珩”指尖触到个硬物,“这是什么?”
他单手扯出条银链扔到你腿上—链坠是半块发黄的小熊饼干,用树脂封存了二十年。
雨点突然砸在挡风玻璃上。你们同时想起那个暴雨夜,十岁的他掰开最后半块饼干塞给你,第二天就被黑色轿车接走。你握紧链坠冷笑:“司总现在演什么深情?”
轮胎在湿滑路面发出刺耳摩擦声,他猛打方向盘将车甩进暗巷。在你撞上仪表盘前,他用手掌垫住你额头,声音低得几乎被雨声淹没:“那年我逃出来三次.”
巷口路灯照进车内,你这才看清他锁骨下方陈年的烫伤—那是个歪歪扭扭的”爻”字,像是用烧红的铁丝烙上去的。
追击的机车轰鸣声由远及近,你突然按下车窗探出身,连开三枪打爆领头车辆的轮胎。翻滚的机车撞塌水果摊,漫天的草莓像血滴般溅在“东南方两条街外有我的人。“你缩回车内时,嘴唇擦过他耳廓,“司总敢不敢赌一把?”
他直接踩死油门冲进反方向隧道,在黑暗降临时突然掐住你下巴:“赌你纹身下的疤“轮胎碾过积水扬起雾墙,”还是我身上这个字更疼?”
隧道顶灯如流星般掠过,你们在明灭的光影里对视。二十年的时光在狭小车厢里坍缩成呼吸间的距离,那些刻意遗忘的童年记忆突然破土而出—
停电的储藏室里分食的半块巧克力,暴雨天躲在衣柜里分享的童话书,还有他被接走那日,塞进你手心的饼干小熊。
“你回来找过我。“你突然陈述这个事实,指尖无意识描摹他锁骨上的烙印。这比任何拷问都残忍的印记,是他十七岁单枪匹马杀回金三角的证明。
司越珩喉结滚动,方向盘上的皮革在他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隧道尽头的光亮越来越近,他突然开口:“当年带走你的毒贩”
“死了。”你平静地打断,“我把他养的那条缅甸蟒塞进了焚化炉。“车窗映出你锁骨振翅的凤凰,“看着活物在高温下扭曲挺有意思的。”
出口的强光照亮他骤然收缩的瞳孔,你趁机将芯片塞进他皮带扣:“缅北赌场我不要了。“在他错愕的目光中按下引爆器,后方追击的车辆在冲天火光中化为废铁。
“我要这个”你扯开他衬衫露出那个烙印,犬齿狠狠咬上去。司越珩闷哼着撞上路边护栏,在安全气囊弹开的瞬间将你护在身下。
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你舔掉他锁骨渗出的血珠:“纹凤凰太便宜你l“染血的指尖滑入他发间,“我要你这里”点在他太阳穴,“和这里”按在他心口,“永远刻着凤爻的爻。”
警笛声从四面八方围拢,他却在漫天碎玻璃中低笑出声。沾血的手掌扣住你后颈,他抵着你额头说出二十年前那个雨夜的约定:“那就一起下地狱。”
防弹车在护栏上擦出刺目火花,安全气囊爆开的瞬间,司越珩用风衣裹住你翻滚下车。碎玻璃像钻石雨般倾泻而下,你们跌进巷口堆放的羽绒货箱里,漫天飞羽中他护着你后脑的手掌被钢筋贯穿。
“你他妈“你扯开领带扎住他鲜血淋漓的手腕,却被他趁机扣住五指按在染血的胸膛上。警笛声里,他染血的拇指摩挲着你无名指根:“当年说好的…“身后燃烧的车辆照亮他眉骨上的旧日疤,“要死也得死一块。”
你突然咬住他渗血的指尖,在警用探照灯扫过来的刹那拽着他滚进下水道。生锈的铁盖合拢时,你们在黑暗里跌进齐腰深的污水,交缠的呼吸惊起一窝老鼠。
“司总现在像不像“你抹掉溅在他睫毛上的血珠,故意让膝盖蹭过他腰腹,“那年偷溜出孤儿院掉迸臭水洶?”
他猛然将你抵在潮湿的砖墙上,受伤的手掌在你腰后留下血手印:“当年可不会这样—“带着血腥味的吻落在你喉间突起的疤痕,”—弄哭你。”
下水道尽头透出微光,你摸到他后腰别着的备用枪突然笑出声。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夜,十岁的司越珩也是这样,把唯一的玩具枪塞进你手里转身冲向警卫。不同的是,这次他攥着你的手腕将你拽进岔道,枪管在你掌心发烫:“数到三—”
你们同时踹开锈蚀的铁栅栏,子弹穿透薄雾击中追兵的膝盖。晨光穿过排水口铁网,在你锁骨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司越珩突然将你推向出口:“东南方四百米,有我的接应。”
你反手拽住他领口迫使他低头:“又想一个人断后?“指甲掐进他肩头未愈的弹孔,“司越珩,你他妈永远学不会一起逃是不是?”
他吃痛皱眉的瞬间,你突然撕开他染血的衬衫。晨光中你看清那个”爻”字烙印下还有道更深的疤痕—那是缅甸蟒毒牙留下的独特咬痕,与你脚踝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你进过蛇笼”你声音突然嘶哑,“为了找我。”
远处传来雇佣兵皮靴碾碎玻璃的声响,司越珩却低头吻了你。这个吻带着铁锈味和地下水的腥气,却比昨夜所有缠绵都烫。
他抵着你额头轻笑:“当年那条蟒“染血的手指在你脚踝疤痕上画圈,“是我故意放走的。”
爆炸声突然从三个街区外传来,接应的直升机旋翼刮起飓风。你们在晨光与硝烟中对视,像两个终于拼合完整的伤痕。
“现在”他舔掉你虎口沾到的火药,“要不要听听老子真正的纹身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