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烁在青铜鼎炸裂的轰鸣中惊醒,唇齿间还残留着黑莲花的腥苦。
眼前是梵樾支离破碎的妖神形态——他左半身凤凰火羽尽焚,露出森白骨刺;右半边人脸苍白如纸,正用星月神弓的断弦死死勒住自己脖颈。
“第……六念……”
他喉咙被净渊的神力灼出黑洞,却执拗地将神弓残骸塞进她掌心。
“去无念海……毁掉……”
地脉突然剧烈震颤,白烁看见自己腕间浮现幽蓝咒纹——是陌离残魂打在她伤口的情蛊在蚕食精血。
无数青铜鼎从地底涌出,鼎中黑莲绽放,每片花瓣都映出白曦被镜片割喉的画面。
“净渊大人为您备了新婚礼。”
陌离的声音从鼎内传来。
“用白曦魂魄炼化的灭世箭,可比星月神弓有趣得多。”
白烁暴喝一声扯断蛊纹,将染血的手掌按在梵樾心口。
凡血与神格相撞的刹那,她窥见记忆碎片:六万年前星月跪在天道巨眼前,亲手将净渊的堕神骨刺进心脏,而苍穹落下的血雨里竟混着孙观主的卦签。
“原来所谓天道……”
她瞳孔剧烈收缩。
“不过是玩弄时间的懦夫!”
梵樾突然暴起掐住她脖颈,鎏金妖瞳完全吞噬了人性。
白烁任由他指尖刺破动脉,反手用神弓断弦缠住两人手腕。
当她的血渗入他心口月纹时,净渊的嘶吼与梵樾的呜咽同时炸响——
紫月结界轰然坍塌,露出外面尸横遍野的宁安城。
白烁看见重昭的断剑插在天道巨眼下方,剑柄上系着白曦的蝴蝶簪,而本该死去的爹爹正站在城楼上,机械地重复着合卺礼的祝词。
“欢迎堕入无念海。”
陌离的真身终于显现——竟是披着重昭皮囊的幽冥墟主。
“您猜,这里有几成是净渊的梦魇,又有几成是……您的悔?”
白烁在梵樾彻底妖化的前一瞬,咬破舌尖画出上古血符。
符咒燃烧时,她听见天火的声音穿透时空:“慕九的狐尾在第九鼎!”
舌尖血绘成的符咒灼穿幽冥墟迷雾,白烁在剧痛中看清——所谓宁安城不过是钉在天道巨眼瞳孔上的傀儡戏台。
那些残破的屋檐下垂挂着无数青铜茧,每个茧里都裹着白曦的脸。
白烁悲愤,她攥紧拳头,泪水不由落下,她想上前,刚想怒吼出声,后面却传来一阵声音。
“阿烁,看清楚了。”
梵樾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却带着星月神女独有的空灵。
白烁猛然回头,发现妖化的梵樾胸口裂开一道星纹,而自己掌心不知何时握着半截观星尺——正是孙观主当年给她的拜师礼。
“咔嚓。”
慕九的狐尾从第九鼎中破茧而出,尾尖燃烧的却是天火的魂魄。
蓝焰顺着血符烧向苍穹,竟在巨眼表面熔出缺口。
白烁从那裂缝中窥见骇人真相:六万年前星月自戕的场景正在重演,而执剑刺向净渊的赫然是她自己的脸!
“时间闭环……”
她踉跄跪地,腕间情蛊纹路突然暴涨。
“你让我轮回杀了梵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