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到奶奶

庆生后的第七夜，嘉在办公室批改新员工的技术报告时，困意如潮水漫上来。恍惚间，他又回到了童年的夏夜，老槐树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土墙上，奶奶摇着蒲扇哼着小调，烟盒纸在煤油灯下泛着柔和的光。

“嘉儿，别累坏了眼睛。”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嘉猛然回头，只见奶奶穿着蓝布衫，正站在落地窗前，月光为她的银发镀上一层柔光。她的手中托着个竹篮，里面躺着几个烤得金黄的红薯，袅袅热气氤氲了整个房间。

“奶奶......”嘉的声音发颤，眼眶瞬间湿润。记忆如决堤的洪水奔涌而来，那些在流水线旁拼搏的日夜，在技能大赛上夺冠的时刻，还有刚刚为二叔庆生的温馨场景，都在眼前一一闪现。

奶奶缓缓走到他身边，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抚过他的头发，就像小时候哄他入睡时那样。“我的乖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她的声音带着岁月的沧桑，却又充满温暖。“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奶奶真的很欣慰。”

嘉想抓住奶奶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她的衣袖。奶奶微笑着指了指窗外，厂区的灯火在夜色中闪烁如繁星。“你看，这些都是你点亮的光。”她的眼中满是骄傲，“就像老槐树上的槐花，一朵接着一朵，照亮了别人的路。”

嘉顺着奶奶的目光望去，仿佛看见那些被他帮助过的年轻人，正带着希望与勇气，在各自的人生道路上前行。女孩在车间认真记录设备数据的模样，新员工们在技能大赛上专注的神情，还有二叔生日宴上那一张张灿烂的笑脸，都化作点点星光，与奶奶的话语交织在一起。

“记住，嘉儿，”奶奶的声音渐渐模糊，“无论走得多远，都别忘了来时的路。”竹篮里的红薯香气愈发浓郁，恍惚间，嘉又回到了童年的老槐树下，依偎在奶奶身旁，听着她讲那些古老的故事。

晨光透过窗帘洒进办公室时，嘉猛然惊醒。桌上的烟盒纸被风吹落在地，他弯腰捡起，发现纸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浅浅的折痕，就像奶奶当年用顶针在鞋底留下的印记。窗外的老槐树沙沙作响，空气中飘来若有若无的槐花香，恍惚间，嘉又听见了奶奶温柔的歌声，在岁月的长河中，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