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伦敦的清晨飘着细雨，林雾桃抱着素描本匆匆穿过街道。

街角咖啡店的玻璃突然映出一个熟悉身影，黑色大衣被风吹得鼓起，苍白的脸上还带着病容。

她脚步一滞，心跳却不受控地加快。

许周周“桃桃。”

许周周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他伸手想触碰她的肩膀，又在半空僵住。

许周周“我来找你了。”

林雾桃后退半步，素描本的边角硌得掌心生疼

林雾桃“许总大老远跑来，就为了证明自己多有毅力？”

她努力让语气保持冷淡，却藏不住眼底的慌乱。

许周周盯着她发红的眼眶，喉结滚动

许周周“我不是来纠缠你，只是想当面说声对不起。”

他从大衣口袋掏出个盒子，里面是枚精致的胸针，正是她两年前在拍卖会上念念不忘却错过的那枚

许周周“那天看你盯着屏幕叹气，我就托人找了。”

林雾桃别过脸，雨水顺着伞骨滑进脖颈

林雾桃“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当初利用我，把我的喜欢踩在脚下……”

许周周“我错了。”

许周周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滚烫的体温透过袖口传来

许周周“以前我以为利益最重要，可你走后我才知道，失去你比失去一切都可怕。”

他的声音发颤

许周周“那天在机场，你说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可我不想错过你。”

咖啡店飘来浓郁的咖啡香，林雾桃想起曾经她缠着他学拉花，奶泡沾在鼻尖，他却破天荒伸手替她擦掉。

那些被伤害的记忆与甜蜜的片段在脑海里撕扯，她红着眼眶冷笑

林雾桃“你以为一句道歉就能弥补吗？”

许周周“不能。”

许周周松开手，从怀里掏出一叠文件

许周周“这是我和你父亲解除合作的协议，我不会再利用林家。”

他的目光落在她颤抖的指尖

许周周“你可以恨我、躲我，但让我留在你身边赎罪好不好？”

雨越下越大，林雾桃的伞突然被风吹翻。

许周周立刻脱下大衣罩住她，自己却被雨水浇透。

他望着她湿润的眼睛，轻声说

许周周“以前是你追在我身后，这次换我来追你，直到你愿意相信我。”

林雾桃咬着嘴唇，泪水混着雨水滑落。

远处教堂的钟声传来，许周周伸出手，眼神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小心翼翼。

这一刻，她忽然分不清是该继续逃避，还是该给彼此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教堂的钟声在雨幕中回荡，林雾桃望着许周周伸来的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能清晰看见他眼下的乌青，还有大衣下单薄颤抖的肩膀，那模样与记忆里永远冷硬自持的许周周判若两人。

林雾桃“你何必呢？”

她别开脸，声音发涩

林雾桃“就算你现在装得再深情，也改变不了过去。”

许周周“不是装。”

许周周固执地保持着伸手的姿势，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

许周周“以前我总觉得感情是累赘，直到你离开，我才明白自己有多可笑，那些日子我整夜整夜失眠，总想着你会不会在伦敦受委屈，会不会忘了按时吃饭……”

他顿了顿，自嘲地笑了笑

许周周“原来早在不知不觉中，你已经成了我戒不掉的习惯。”

林雾桃的睫毛剧烈颤动，眼前的雨幕渐渐模糊成一片水雾。

她想起在国外的无数个深夜，自己蜷缩在被窝里偷偷看他的照片，一边哭一边删掉，又在第二天鬼使神差地重新下载。

林雾桃“那你现在想要什么？”

她握紧拳头

林雾桃“让我像从前一样，继续当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跟班？”

许周周“我想重新认识你。”

许周周的目光坚定如炬

许周周“不是作为林家千金，也不是作为可以利用的对象，而是林雾桃——那个会因为吃到草莓蛋糕就开心一整天，会在下雨天非要和我共撑一把伞，会哭着说‘周周哥哥别走’的女孩。”

话音未落，林雾桃的眼泪决堤而下。

这半年来所有的委屈、不甘与思念，在这一刻彻底溃不成军。

她颤抖着抬手想要推开他，却被许周周轻轻握住手腕，拉进带着体温的大衣里。

许周周“别怕。”

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

许周周“这次换我来疼你。”

雨渐渐小了，咖啡店的暖光透过雨雾洒在两人身上。

林雾桃埋在他胸口，听着剧烈的心跳声，终于哽咽着开口

林雾桃“许周周，如果你再骗我……”

许周周“不会了。”

他紧紧抱着她，仿佛要把这些年的空缺都填满

许周周“我用余生证明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