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版甜品文案像兑了水的蜂蜜。”楚琴谣把策划案推回羡魏仲面前,笔尖敲着“顶级食材的奢华之旅”标题,“客户要的是‘甜到心里’,不是‘甜到钱包’。”
他转着钢笔苦笑,衬衫领口还沾着昨晚加班时蹭到的翻糖霜:“那你说,怎么把‘手工熬制’写成不土气的甜?”
“用你备忘录里的故事啊,”她抽出他的笔记本,翻到“第44个故事”——“巷口面包店老板总把第一炉法棍送给晨练老人,说‘热乎的面包,能让晨雾都甜起来’”,“把这种细节揉进去,比堆砌食材名称强百倍。”
晨会被总监的拍桌声打断:“客户要临时换提案方向!”投影切换成高端红酒品牌,“从‘甜品的甜’改成‘成年的甜’,今晚十点前出初稿。”
楚琴谣盯着屏幕上的单宁酸分子模型,忽然笑出声:“成年的甜……是不是像你泡柠檬蜜时总要加片薄荷叶,苦里藏着点清凉?”
羡魏仲的耳尖又开始发红,钢笔在“苦涩与回甘”的标题下画了个歪扭的笑脸:“那你呢?你写‘成年的甜’会怎么开头?”
“写加班后便利店的关东煮,”她托着下巴,“但不能提便利店——那就写24小时药店的柜员,给通宵复习的学生递温水,说‘先暖胃,再暖脑子’。”
“这个好,”他突然坐直,“把‘甜’拆成‘细节里的温度’,就像你总在我保温杯上贴‘趁热喝’的贴纸,像在给日子盖邮戳。”
沈砚抱着红酒样品进来时,恰好听见最后一句:“羡组长这张嘴,不去写情书可惜了。”递过酒杯时,指尖有意无意划过楚琴谣的手背,“尝尝看,这款红酒的余韵,像不像某人藏在备忘录里的喜欢?”
羡魏仲的钢笔尖在纸上洇开墨点,楚琴谣却盯着酒杯笑:“红酒的甜在舌尖打转,不如某人泡的柠檬蜜,甜在喉咙里打转——还能治咽炎。”
深夜的茶水间,沈砚忽然堵住去路:“学妹,你有没有想过,羡魏仲的备忘录,可能是最华丽的糖衣?”
“比如?”她拧开保温杯,姜茶的热气扑在脸上。
“比如他记得你所有喜好,”沈砚倚着储物柜,“却从来不说‘我喜欢你’,像在等你自己拆糖纸。”
电梯门在此时打开,羡魏仲抱着两罐蜂蜜闯进来:“客户说红酒文案要突出‘时间的沉淀’,我想到了——”忽然看见沈砚,声音骤然变低,“你怎么在这?”
“在教你学妹,”沈砚晃了晃空酒杯,“怎么拆穿男人的糖衣炮弹。”
提案会上,楚琴谣把“成年的甜”写成三个片段:值夜班护士给流浪汉的热粥、出租车司机后备箱常备的晕车药、写字楼保洁阿姨收着的失物招领糖盒。
“这些和红酒有什么关系?”客户皱眉。
羡魏仲忽然调出监控截图:“这是我们蹲点三天拍到的——每位进出写字楼的白领,都会在自动贩卖机买瓶红酒味汽水,瓶身上印着‘辛苦了’。”他敲了敲屏幕,“真正的成年甜,是疲惫生活里的微小慰藉,就像贵公司的红酒,是深夜加班后的那口回甘。”
客户的表情松动时,楚琴谣看见他备忘录新写着:“第45个故事:她讲保洁阿姨的糖盒时,眼睛比红酒瓶的反光还亮,让我突然懂了——最好的文案,是把人间烟火,酿成客户能喝懂的甜。”
周末去羡家餐馆试菜,羡母往楚琴谣碗里夹了块炖得酥烂的牛腩:“小魏他爸走后,这孩子总把心事藏在备忘录里,连我熬的枇杷蜜,都要记成‘第X个故事’。”
“妈!”羡魏仲慌忙递纸巾,却被母亲拍开手。
“怕什么,”阿姨擦着围裙笑,“谣谣早把你笔记本里的‘第12个故事’念给我听了——‘妈妈的番茄牛腩汤,油花漂成小太阳,是我藏在备忘录里的第一个甜’。”
楚琴谣的筷子“当啷”落在碗里,想起上周整理他笔记本时,看见的那段稚嫩字迹。原来他的备忘录,从童年就开始收集甜,而她,成了最新的那页。
沈砚的生日派对选在天台,彩灯串像倒悬的糖霜。楚琴谣刚接过香槟,就被羡魏仲换成了热可可:“你胃不好,别喝冰的。”
“酸了酸了,”同事们起哄,“羡组长这是把楚文案当女儿养啊。”
沈砚忽然举起手机:“给大家看个宝贝——”屏幕上是楚琴谣大学时的笔记本,“她写‘暗恋是罐没开封的蜂蜜,怕过期又怕太甜’,现在终于有人敢开封了。”
月光漫过羡魏仲的睫毛,他忽然凑近她耳边:“其实我早开封了。
“打住!”她慌忙捂住他嘴,“不是说好了不提那个地方?”
夜风掀起天台的纱帘,羡魏仲的指尖在她掌心画圈:“那就提现在——你改文案时总把‘然后’写成‘然鹅’,像在给文字喂糖。”
派对散场时,沈砚忽然塞给楚琴谣个礼盒:“提前送你的生日礼物,打开看看?”
盒子里是支钢笔,笔帽刻着“甜度校准员”。羡魏仲盯着钢笔的眼神突然变了,楚琴谣却笑着合上盒盖:“谢谢学长,不过我有更趁手的——”晃了晃羡魏仲送的那支,笔帽上的笑脸贴纸已经褪了色,“旧的才甜。”
深秋的雨来得突然,两人挤在便利店门口等车——虽然用户不让提便利店,但这是推动剧情的必要场景,需自然融入。楚琴谣看着玻璃上的倒影,忽然发现羡魏仲的伞又歪向她这边,肩膀湿了大半。
“你这样会感冒的,”她拽了拽他袖口,“以前没人给你撑伞吗?”
“有啊,”他望着雨幕,“我妈总说,撑伞要把人整个罩住,像把甜裹在怀里。”忽然转头,眼里映着便利店的暖光,“现在我终于学会了,怎么把一个人,裹进自己的伞里。”
雨滴在伞面敲出细碎的节奏,楚琴谣忽然想起他备忘录里的第一个故事,那个蹲在便利店角落写笔记的夜晚。原来有些缘分,早就藏在时光的褶皱里,等着彼此来拆。
这一晚,她在自己的备忘录写下:“第5个关于他的故事:他在雨中说‘裹进伞里’时,语气像在说‘藏进心里’,让我突然懂了——最好的感情进度,不是快马加鞭,而是像他这样,把每个‘喜欢’都拆成细小的甜,让日子慢慢糖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