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安十年冬，九岁的江策安跪在文华殿外，膝下的青砖浸透了雪水。他攥着半块芝麻糖，糖纸边缘的齿痕是方才躲在假山后偷吃时留下的——这是母妃忌日，皇兄说要带他去祭殿，他却因贪玩弄丢了准备献给母妃的糖。
“策儿。”熟悉的沉水香漫过风雪，江玄之的月白披风落在他肩头，袖中露出半块完整的芝麻糖，“母妃不会怪你的。”他蹲下身，替弟弟拂去睫毛上的雪花，发现对方袖口藏着片枯黄的梅花瓣——那是去年母妃生辰，他们在她宫里折的绿萼梅。
祭殿的烛火在风雪中摇曳。江玄之看着江策安郑重地将糖放在供桌上，忽然想起三年前，母妃临终前，将玉镯敲成两半，血珠滴在两块玉佩上：“玄儿要护好弟弟，策儿要护好哥哥。”那时江策安躲在帷帐后，攥着碎玉哭得无声，却在皇兄转身时，立刻擦干眼泪，说“哥哥别哭，策儿长大了会保护你”。
“皇兄，你说母妃能看见我们吗？”江策安忽然抓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融化了积雪，“她会不会觉得我太笨，连糖都拿不住？”
江玄之望着供桌上重叠的双鹤烛台，烛泪在案上凝成鹤形：“母妃说过，我们是她的双鹤。”他将自己的玉佩塞进弟弟掌心，玉上的“玄”字与对方的“策”字相扣，“只要我们在一起，她就会高兴。”
雪停时，供桌上的芝麻糖不见了。江策安盯着空无一物的瓷碟，忽然破涕为笑：“定是母妃吃了！她最爱吃这个。”他转头时，月光照亮皇兄鬓角的雪，像极了母妃发间的银簪。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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