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灯的白光刺破黑暗,林愿闻到消毒水混着铁锈的味道。她试着活动手腕,金属镣铐在手术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耳垂传来刺痛——珍珠耳钉被摘走了,那是她最后的定位装置。
"醒了?"丝绸般阴冷的声音从阴影里渗出。
黑色皮鞋碾过满地玻璃碎屑,傅临川的银灰西装在月光下泛着金属光泽。他俯身时,领带夹上的蓝宝石折射出幽光,那是某国皇室的私藏。三天前,这颗宝石还出现在他捐赠希望小学的新闻照片里。
林愿盯着他袖口若隐若现的暗红血渍,那是三小时前她藏在指甲缝里的定位器划破的。此刻那个微型装置正躺在三公里外的河道里,随着她故意抛落的挎包顺流而下。
"傅先生这么喜欢角色扮演?"她扯动嘴角,锁骨处的淤青在冷光下宛如蝶翼,"上个月在慈善拍卖会,您还说最欣赏我的调查报道。"
男人修长的手指抚过手术刀架,寒光掠过他眉骨处的伤痕——那是她挣扎时用钢笔留下的记号。"林记者不觉得,把猛兽关进笼子再慢慢驯服,比直接猎杀有趣得多?"
警报器突然嘶鸣,东南角的监控画面闪过火光。傅临川挑眉的瞬间,林愿猛然抬腿踹向器械台。装满乙醚的玻璃瓶在空中划出抛物线,她屏息后仰,听到液体泼洒在真丝领带上的声响。
"你居然计算了麻醉剂挥发时间......"傅临川捂住口鼻后退,阴鸷笑意却未达眼底。林愿趁机用鞋跟勾住电源线,整座厂房瞬间陷入黑暗。
五个月前的记忆碎片突然闪现。暴雨夜,匿名线人塞给她的加密文件;疗养院里,傅夫人病历上褪色的抗抑郁药名;还有三天前,傅临川私人飞机落地时,跑道尽头那辆消失的冷链车。
她在黑暗中数到第七声脚步,突然开口:"傅总知道为什么我坚持用钢笔录音吗?"指尖摸到藏在束胸里的微型摄像机,"因为您书房那幅《马拉之死》,真迹应该在巴黎美院。"
脚步声骤停。
林愿翻身滚下手术台,后颈擦过锋利的刀尖。她摸到预先藏在袜口的曲别针,金属弯折声混着喘息:"您雇的油画修复师,上周刚给我发过鉴定报告。"
这是场精心设计的赌局。当她发现傅临川书房挂着赝品时,就猜到那面墙后藏着比艺术品更值钱的秘密。现在,微型摄像机正在记录男人瞳孔骤缩的瞬间——顶级财阀继承人的表情管理出现裂痕。
"看来我小瞧了林小姐。"傅临川的声音裹着毒蛇吐信般的嘶鸣,"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偏偏是你查到了疗养院?"
后腰撞上冰冷的金属柜,林愿摸到手术剪的瞬间,厂房外传来引擎轰鸣。红蓝警灯穿透破碎的玻璃窗,将傅临川的侧脸切割成光暗两半。他忽然勾起唇角,这个笑容让她想起猎豹戏耍垂死羚羊时的神情。
"游戏才刚刚开始。"他倒退着隐入阴影,西装下摆扫过她裸露的脚踝,"期待下次见面时,你还能带给我这样的惊喜。"
林愿攥紧从柜子里摸到的U盘,金属棱角刺痛掌心。这是方才混乱中从暗格里顺出来的,密码锁上刻着模糊的"0721"——傅夫人病历上的入院日期。
警笛声逼近时,她将U盘塞进内衣暗层。锁骨伤口渗出的血珠染红了病号服,却在布料上勾勒出诡异的笑脸图案。这是傅临川的特殊标记,那些失踪女孩的遗物上都有同样的血绘笑脸。
"不许动!"破门而入的警察举枪时,林愿正用手术剪绞断最后一根镣铐。她举起双手,任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地,在月光下绽开七朵血梅——这是她留给傅临川的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