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儿眼瞅着自家小姐一时笑得见牙不见眼，她试探着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小姐……您……您还好吧？”
“好！好得很！”桃小夭大手一挥，那股子兴奋劲儿几乎要从眉梢眼角溢出来，“竹儿，跟我走，出门！”
“出门？”竹儿愣了神，“小姐，我们要去哪儿呀？”
“去……买个院子！”桃小夭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声音里都透着雀跃。“要大的，顶顶漂亮的那种！住进去骨头都要舒坦几分！”
“买院子？”竹儿彻底糊涂了，小脸皱成了包子，“小姐，咱家在京里不是有宅子吗？好端端的，怎么又要买院子？”
“哎呀，问那么多做什么！”桃小夭故作神秘地冲她眨眨眼，一把攥住竹儿的手腕就往外拖，“乖竹儿，跟着小姐我走就是。”
京城街面儿上，永远是那副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的热闹景象。
“小姐，您慢点儿！仔细脚下，别绊着了！”竹儿被拽得踉踉跄跄，一边小跑着跟紧，一边还不忘护着自家小姐，生怕她在人堆里磕了碰了。
“没事没事，我这身子骨结实着呢！”桃小夭头也不回，脚步轻快。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那“大院子”的影子，盘算着怎么才能快点把它弄到手，好把小白……咳，好把事情安排妥帖！
“哎，这位姑娘，看看我这胭脂，顶好的货色！”一个眼神活络的小贩，瞅准了桃小夭衣着不凡，立刻满脸堆笑地凑了上来，“保准您用了，那皮肤，啧啧，跟刚剥壳的鸡蛋似的！”
桃小夭本想直接摆手走人，可念头一转，她现在是“雷纯”，雷纯那样的身份，对这些市井玩意儿，大约不会全然不屑一顾。于是，她下巴微抬，声音也学着清冷了几分：“拿来瞧瞧。”
小贩一听有门儿，脸上笑开了花，手脚麻利地捧出一个雕花木盒，小心翼翼递到桃小夭跟前。
桃小夭接过来，指尖轻轻拨开盒盖。一股幽雅的清香随即散开，不是那种甜腻腻的俗粉味儿，是纯粹的花瓣香，淡而清新。
她用指腹轻蘸了一点，在自己手背上随意抹开，胭脂质地细腻，触手生滑，晕开是极娇嫩的粉色，衬得手背那点肌肤，愈发显得莹白如玉。
“嗯，还行。”桃小夭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平淡，“多少银子？”
“不贵不贵！姑娘您一看就是识货的，小的给您个实在价！”小贩搓着手，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十两！只要十两银子！”
“十两？”桃小夭柳眉轻轻一挑，带着点似笑非笑的玩味，“你这胭脂，莫不是金子打的？”
“哎呦喂，姑娘，您这话说的！我这胭脂，哪里是寻常货色！那花瓣，都得是清早带着露水掐下来的尖儿货，还得经过九九八十一道工序，细细研磨、反复提炼，才能得这么一小盒！十两银子，真真是良心价！您再仔细闻闻这香气，多地道！”
桃小夭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她慢条斯理地从袖袋里摸出一张银票，眼皮都懒得抬，直接递了过去。
“喏，赏你了，不必找。”
那小贩本来还预备着再吹嘘几句，眼角余光扫到银票面额，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成了个“O”字型，半天合不拢。
“这……这……一百两？！”他舌头打了结，声音抖得不成调，“姑……姑娘，您……您这是……”
“怎么？嫌少？”桃小夭故意板起脸，存心逗他。
“不不不！不少！哪里会少！”小贩脑袋摇得像拨浪鼓，随即又哭丧着脸，“可……可是小的找不开啊！一百两……我这小摊子，怕是一年也挣不来这么多……”
“找不开就算了。”桃小夭浑不在意地摆摆手，“赏你的。”
“哎呦！谢姑娘！谢姑娘！您真是活菩萨下凡呐！”小贩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一个劲儿地冲着桃小夭作揖，就差当场跪下磕头了。
桃小夭唇角弯了弯，没再搭理他，拉着还处在震惊中的竹儿继续往前走。
竹儿跟在后面，看看自家小姐随手就扔出去近百两银子的派头，心里直打鼓。
“小姐，”竹儿终于忍不住，凑到桃小夭耳边，压着嗓子劝，“咱们……咱们还是省着点花销吧。这银子，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怕什么？”桃小夭满不在乎地甩甩手，“钱嘛，身外之物，没了再想法子就是！再说，咱们现在可是有正经事要办呢！”
“正经事？”竹儿更迷糊了，“小姐说的正经事，难不成就是……买院子？”
“对啊！”桃小夭用力点头，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这可是关乎我下半辈子幸福的大事！你说要紧不要紧？”
“下……下半辈子幸福？”竹儿脑子彻底成了一团浆糊，嗡嗡作响，“小姐，您……您该不会是……”
“哎呀，别瞎猜！”桃小夭笑着截住她的话头，“到时候，你自然就明白了！”
两人不再耽搁，找了家看起来颇具规模的牙行，径直走了进去，向伙计说明了来意。
在牙行中间人的引领下，她们先是在城中转悠，看了几处宅院，桃小夭都不合心意。直到马车驶出繁华地段，一路向东，来到了相对僻静的东郊。
这里的空气似乎都比城里清新几分，少了喧嚣，多了几分难得的宁静。中间人引着她们在一处院落前停下。朱漆大门算不上顶顶气派，但看着也颇为体面，门前两尊石狮子，虽有些风化痕迹，却也威严不减。
“就是这儿了。”中间人笑着伸手示意。
推开略显厚重的门扇，眼前豁然开朗，一个极为宽敞的院落展现在眼前。粗略一看，竟是个三进的大宅子，格局疏朗。飞檐翘角，回廊蜿蜒，虽不似王侯府邸那般金碧辉煌，却也处处透着精致和用心。
后院更是别有洞天，藏着个打理得极好的花园，各色花木扶疏，纵然已是初冬，枝叶凋零，也能看出平日里主人是费了心思修整的。
“小姐，这院子……是不是太大了些？”竹儿望着这几乎能跟家里主宅院落比肩的规模，暗暗咋舌。这么大的宅子，得多少银子才能拿下？
“大点儿才好！”桃小夭却是一眼相中，眼睛亮晶晶的，“地方宽敞，住着才舒坦，不是吗？”
“走，进去仔细瞧瞧！”她兴致高昂，率先迈过门槛。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